楚清宴長出一口氣跌坐在地上,幸虧這人沒事,否則她的醫術真經受不起這麼大考驗。四周深林野獸紛紛逃出來,鬆鼠帶著它的大尾巴呆愣愣地停在地上,手裡還捧著巨大的鬆子,剛才飛出去的白鳥在樹屋的廢墟上盤旋兩圈,嘰嘰喳喳地落在鬱勁的肩頭。
男人抬眼看了它一眼,摸了兩下毛,又閉上眼休息了。
楚清宴盯著一人一鳥,剛才被緊緊抱住的情形又出現在眼前,幾次鬱勁都特意改變方向,故意讓自己的背撞到枝丫上,而不讓懷裡的她受到一點磕碰。他的反應快,動作也靈敏,楚清宴完全可以想到,如果對方沒有抱著她,他可能都不會受傷。
心臟忽然蔓延出細細密密的酸,楚清宴按住胸口,疑惑一閃而過。
——————
鬱勁關於族裡的預測,沒有任何差錯。族人們一切如常地打獵、曬肉、串果子,一場不大不小的地震完全沒有對他們造成影響,若不是四周歪歪斜斜的柵欄,甚至無人能想到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看見楚清宴和族長一起出現,大家反而感到詫異,木青拿著斧頭問道,“族長,你咋又把大巫帶來了?我們沒人受傷。”
聽說大巫來了,老族長拄著木棍急急忙忙出現,“大巫,可是有天詔?”
巫族為了強化她們的權利和神秘感,沒什麼謊話是說不出來的,這種天詔一類的借口更是信手拈來。
這是她們的生存方式,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對巫族和部落來說都是好處大於弊端,楚清宴不會自作聰明地打破這種模式,她壓低聲音道,“本巫看見了危險,因此特地來星族看看。”
老族長激動而崇敬地說道,“感謝大巫,族中一切安好,不勞大巫費心。”
族人們都恭敬地停下手裡的事物退到裡側,楚清宴裝模作樣地走了兩圈,看似在關心族人,實則是想趁著人齊,看看愛人究竟在不在。若是不在,她就準備跑路了。
好消息是星族完全無事,沒有一個人受傷,房屋也不曾倒塌,連昨夜救治的長鬆都開始起床乾活。壞消息是她的愛人確實不在,楚清宴連族裡最小的男孩都看過了,沒有一個是他。
她在前麵走,老族長和鬱勁就跟在她身後,等她再繞回門口的時候,老族長躬身問道,“星族可有危險?”
楚清宴心裡有事,因此含糊地回道,“可能不是星族,我要去其他族裡看看。”
老族長愈發敬佩,這任大巫彆看年紀輕輕,身體也不好,但是不僅巫術高明,還分外為各族著想,著實是他們的幸運。他一拍鬱勁的手臂,“勁兒,一會你送大巫走。”
鬱勁忽然後退道,“我、我還有事,讓木青送大巫吧。”
老族長了然地點頭,這裡剛發生這麼大的事,族長確實不應該離開,他轉頭歉意地說道,“抱歉大巫,勁兒還要處理一下族裡的事,讓木青送您可好?”
向男人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低著頭站著,被磕碰的地方逐漸泛出青紫的痕跡,但都不如他周身的痛苦紮眼。
鬱勁記得她說要自己回去,以後不要見麵,他做到了。
還在拿藥的手頓了頓,小姑娘想,‘就這樣吧,彆再給他不切實際的幻想。’獸皮口袋很沉,楚清宴緊了緊袋子,慢吞吞地搖頭道,“我自己回去。”
鬱勁欲言又止,他的手攥緊麻衣又突然鬆手,老族愣了愣回答道,“是我們考慮不周。”
巫族不願意接觸外人,習慣獨來獨往,隻是小姑娘看起來嬌嬌軟軟的,他們下意識就想照顧一下,卻忘了她的身份。
楚清宴踏著陽光走了,在地上留下一串淺淺的痕跡,族人繼續手裡的工作,鬱勁和老族長站在門口目送對方離開,男人忽然問道,“喜歡是什麼意思?”
老族長摸著他的長胡子,眯眼答道,“就是冬天大雪封山,她非說要吃鮮肉,我在森林裡轉了七天才找到隻狼,然而她不僅沒誇我,還罵我了我一頓,但是我很高興。”
老族長的語氣懷念而感慨,他講的是自己年輕時的事。這個故事鬱勁聽過很多次,因為那是他被帶到族裡的經過,老族長在森林山洞裡找到一隻將死的狼,它腹下還藏著個孩子,就是鬱勁。
往日男人隻覺得這個故事充滿神奇,而這是第一次,他從其他角度來理解,所以,這就是喜歡麼。
鬱勁想了想,轉身回屋拿了斧子和麻繩,老族長意味深長地問道,“勁兒,你去做什麼?”
男人堅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找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