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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路上,陸夏雅的腳步飛快,等他真進了餐車,整個人一下子就蔫了。
這裡麵坐著的眾人,一看打扮,都比他們今天登上臥鋪車廂的人還顯貴。
口袋裡幾乎都彆著一支鋼筆,雖然看不清牌子,但能讓人直接插胸口袋裡的,那必是不漏墨的,能達到這種特性的鋼筆,陸夏雅隻在同年級,據說他爸爸在革委會當乾部的孫聞身上看見過。
陸夏雅班裡就曾有人想偷偷學過孫聞的摸樣,但就一課間的功夫,整個上衣口袋就都滲墨水了,原本有些心動的陸夏雅也立刻息了想跟著學的念頭,他那隻爸爸不用留給他用的鋼筆,漏墨的情況不是一般的嚴重。
陸夏雅在餐車轉了一圈後,到底沒勇氣去問今天的餐價,打算還是原路回三車廂去。
“哎,小夥子,對,就是站著的那個小夥子,請留一下步。”
就在陸夏雅準備轉身回去時,立時被餐車一乘務員小姐姐喊住了。
那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藍色製服,兩邊的馬尾辮都被她折進了製服帽裡,看起來非常洋氣,隻比他小嬸嬸差那一點點五官的精致程度。
是的,自從見過他小嬸嬸後,小嬸吳青玉的容貌就自然成為了小小年紀的陸夏雅,評判人長得好不好看的標準。
他親媽夏萍的長相就要比麵前的乘務員小姐姐差上五分,從小長得像媽媽的姐姐夏馨更是如此。
平日裡,夏馨幾次在家當眾玩笑似的抱怨,想扒了陸夏雅那張臉到自己臉上去,不同於大人們把姐姐的話當做可愛的孩子氣的話,隻有被夏馨陰森森目光盯著的陸夏雅知道,夏馨說的是她的心裡話。
就連媽媽夏萍,也一直遺憾姐姐長得像她不像爸爸。
“照理來說,女兒都該長得像爸爸的。”
媽媽歎息的這句話,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讓陸夏雅每每照鏡子時,非常自然的產生一種負罪感,他想著如果自己這張臉長在姐姐臉上就好了。
也因此陸夏雅打小不愛抬頭看人,也是在最近,老被小叔小嬸提醒,才有意識挺直自己的腰背,開始漸漸轉變自己的身姿。
被當眾留步的陸夏雅感覺,一時間,好像整個餐車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不自覺的,從耳後根開始,他的臉上就一點點漫上了紅暈。
看到陸夏雅如此害羞,乘務員李娟被直接逗樂了,她笑著問道:“你叔叔是叫陸俊生吧。”
陸夏雅雙手無措的點了點頭,滿臉寫著“你怎麼會知道”的可愛摸樣。
得到肯定答複後,李娟忙轉頭衝著餐車的裡屋喊道:“三叔,快把劉荊給他戰友準備的盒飯拿出來。”
話音剛落,隻見一個一米□□的大漢,身上掛著一件油膩膩圍裙,從裡屋伸出頭來,粗聲粗氣道:“叫我全名李正民,工作期間,不許叫我三叔。”
“好的,三叔,哦,不,李正民同誌。”乘務員李娟調皮的衝著自己叔叔做了個鬼臉。
餐車長李正民撇了一眼拎不清的侄女,小心的捧著三個鋁製飯盒,遞給她,讓她傳給陸夏雅。
“三叔,你這給人打了啥啊,一個分量這麼輕,一個這麼重……”
就在李娟打算打開飯盒的時候,剛落到她手裡的三飯盒,一把就給李正民直接奪了回去。
“沒大沒小。”李正民粗聲粗氣的瞪了李娟一眼,周身氣勢變轉,嚇得李娟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