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在一旁給他講宮裡發生的趣事:“魯國王子耶律丹一來就跟陳國王子呼延可牧打了一架,打得驚天動地,毀了宮裡不少花花草草。”
那兩國是世仇,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不打起來才怪。
衛斂卻將兩國使臣住處安排在隔壁,可謂是……用心險惡。衛斂拈了塊糕點:“讓內務府把賬簿給他們送去,毀了的東西都清點一下,一個子兒也不許少。”
長壽知道自家公子是愛看戲的性子,隻揀些他感興趣的聽:“那兩位在宮裡頭打,自然是被侍衛勸了。停戰還不夠,雙方在那兒對罵,用的都是他們自己的語言,咱也聽不懂,咋也不敢問。”
衛斂抿了口花茶:“繼續。”
長壽接著道:“兩個大男人罵得正旗鼓相當,誰知這會兒梁國聖女突然來了,幫著耶律王子將呼延王子罵得狗血淋頭。”
衛斂輕笑:“她哪是幫耶律丹,呼延族前身為草原圖韃部落,曾帶鐵騎破過南疆十二域,此仇不共戴天。”
他好奇道:“後來呢?”
“後來這就妙了。”長壽說到這兒也是瞠目結舌,“然後耶律王子好像就看上梁國聖女了。更稀奇的是,那被罵的呼延王子,好像也看上梁國聖女了!兩人為了爭一個女人又大打出手,梁國聖女就坐在樹上看熱鬨,還說什麼誰打贏了,她今晚就是誰的……兩名王子打的頭破血流,十頭牛都拉不住。”
長壽喃喃:“這位聖女也太……太放浪了。”秦楚之地的女子含蓄溫婉,哪有這麼潑辣大膽的?
不愧是麥爾娜,大梁最嫵媚熱情的妖女。
誘惑男人向來無往不利,也就在姬越和衛斂身上吃過癟。
衛斂又拈起一塊梅花糕:“還有彆的趣事麼?”
“趣事兒,趣事兒……”長壽絞儘腦汁地想,突然一拍腦袋,“趣事兒倒沒有,不過有件喜事兒。”
“奴今天路上看見一名太醫急匆匆趕往禦書房,公子,秦王是不是病了?他一病,就沒工夫折騰您了!”長壽覺得這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兒。
誰知他家一直聽好戲姿態的公子,卻立時收起漫不經心的神色,支起身道:“他病了?”
“是啊,公——”長壽察覺到衛斂表情凝重,麵上喜色也淡了,“公子,您,您不開心?”
衛斂將糕點往碟子裡一扔,起身道:“我去看看。”
“誒,公子!”長壽眼睜睜看衛斂消失在門口,回頭呆呆地望著碟子裡沒吃完的半塊糕點,“我怎麼覺得公子對秦王有點……”
他猛地搖了搖頭,自我催眠:“錯覺,一定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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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斂一路趕到禦書房,看見那扇大門,猛地停下腳步。
……他做什麼這麼風風火火地跑來?
姬越能有什麼事。
不過來都來了,斷沒有無功而返的道理,他也不樂得白跑一趟。
衛斂放緩腳步,慢慢走上丹墀,侍衛見他抱拳一禮:“公子。”
衛斂問:“陛下可在與大臣議事?”
侍衛答:“不曾。”
很好,可以直接進去了。
衛斂二話不說推門而入。
新來的侍衛腳步微挪,正想著要不要阻攔,就被對麵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新來的一臉茫然:難道不應該讓他先在外等待,我等進去通傳嗎?
對麵的滿眼“你不懂”。
那可是宮裡最受寵的貴君,有什麼必要攔?且不說曾有陛下在禦書房中幸公子斂的先例,前兩天公子也是突然闖進去,陛下怪罪了麼?不僅沒怪罪,還把人摟懷裡哄了半天。
出來的時候,兩人之間流轉的繾綣看得他一個侍衛都想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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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斂進去得毫無征兆,姬越手上不知正忙活什麼,見到他瞬間把手上的東西撇到一旁,還拿了本奏折蓋上。
“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禦書房是想進就能進的嗎?”姬越數落道。
衛斂望他:“我不能嗎?”
“……能。”
衛斂目光突然落到他的手上:“你的手?”
他快步上前,拽起姬越的手腕,不動聲色地迅速把了個脈。
脈象平穩,十分康健。
那麼……衛斂複雜地盯著姬越指尖那一小道劃開的口子。
他如果來得再晚些,這傷口就該愈合了。
姬越是為了這麼一道小創口專門傳來了太醫?
之前的擔心仿佛全喂了阿萌。
不至於,真不至於。
秦王金戈鐵馬,戰場上大大小小的傷受過不計其數,不會嬌弱得破個皮就大動乾戈。
“怎麼弄的?”衛斂問。
姬越不自在道:“咳……不小心被奏折劃了一道。”
衛斂鄙薄地看他一眼:“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
姬越正想回句“你這麼大的人不也還哭麼”,就見青年低下頭,將他的手指含入瑰色柔軟的口中。
舌尖舔舐過傷口,細細麻麻的癢。
還透著一點酥。
姬越眸光一震,臉迅速從脖子紅到耳根。
對不起,不是他滿腦子顛鸞倒鳳。實在是此情此景,太容易讓他回想起那天晚上醉酒的青年將指尖含入口中的那一幕。
這誰頂的住。
於是乎,衛斂放開姬越的手指,就驚訝地發現姬越身下似乎……有點異樣。
隻是含了下手指,就能把人撩撥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舔的是……
這平時得憋成什麼樣。
衛斂生出幾許同情。
他垂目靜了靜,半晌,輕聲道:“今夜我留下來罷。”
……他其實。
不太抵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