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斂“哦”了聲:“不曾公報私仇?”
姬越:“孤豈是這樣的人。”
衛斂:“嗯?”
姬越:“……行,孤是。”
如果不是張旭文當初意圖靠近衛斂,姬越確實不至於將一個榜眼發配去清平縣。可張旭文確實才情有餘而能力不足,這般調任亦然不算辱沒。
“彆提他了。”姬越看他,“你跑出來,傷好全了?”
衛斂道:“早好了。”
“嗯。”姬越應了聲,又低下頭去批奏折,一邊道,“方才孤收到消息,刺殺失敗,讓溫衡給跑了,還折了兩名暗衛。”
“跑了?”衛斂微訝,“倒有幾分本事。”
“他若沒本事,就不敢在秦王宮裡設這場局了。”姬越並不意外,“終歸他死不死,對大局無影響。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來日孤收拾了夏,他又能跑到哪兒去?”
姬越說完,將手中批好的奏折放到另一邊,又從另一疊裡拿出一本。
衛斂安靜地注視他。
“你要是閒,就給孤磨墨。”姬越邊批邊道。
衛斂一手托腮,另一手懶懶把玩著墨錠:“姬越,你今夜來鐘靈宮嗎?”
儘管一開始很惱姬越做的過分,那都是情人間彆扭的小性子。
他得承認,禁欲一個月,他有點……想姬越了。
姬越頭也不抬:“不來,對你身體不好。”
衛斂說:“我身體好了。”
“那也不行。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才一個月,還有兩個月呢。”
衛斂一驚。
兩個月?!
他會死的。
他年輕,氣盛,有愛人,身體康健,嘗過情.欲滋味,正是最甜蜜癡纏的時候。
一個月已經很殘忍了,他不能允許自己再忍兩個月。
衛斂把墨錠一丟,直起上身道:“姬小越,你得和我去見見巫山。”
姬越:“噗——”
幸好他沒飲水,不然這會兒全得噴出來。
姬越失笑地側首望向衛斂。容貌精致的青年就這麼定定盯著他,眼裡是直白大膽的熱烈。
衛斂不是不懂得矜持收斂,隻是在愛人麵前都要掩藏自己欲.望的話,那有什麼意思呢?
姬越也靜靜回望他,就是不說話。
在他長時間的凝視下,青年終於懂得害羞似的,白皙的耳垂一點點泛起粉紅色。
衛斂趴在姬越胳膊上,壓著他不讓他動奏折,含糊道:“……好不好啊?”
主動求.歡這種事,便是臉皮厚如衛斂,也有些遭不住。
那般驚世駭俗的話,他也隻敢說一次,就羞恥得不得了。
姬越望著他這可憐又可愛的模樣,差點忍不住想答應了。
關鍵時刻還是清醒過來:“不行。”
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姬越始終很生氣衛斂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又沒辦法說出來。
隻有讓衛斂真正知道教訓,才能讓他謹記以後不傷自己的身體。
可怎麼個教訓法呢?又不能明說,又舍不得打罵。
思來想去姬越決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雙方都禁欲。
以傷筋動骨一百天為由就是不給衛斂。隻有讓衛斂忍得狠了,下次才不敢再犯,也可以作為此次對衛斂的懲罰。
姬越覺得這個計劃簡直完美,雖然也一並把自己罰進去了……
可現在,看到乖巧趴在自己胳膊上,抬眸充滿希冀望著自己的青年,姬越覺得自己這計劃可能要死在第一步了。
這絕對不行!
不能心軟!
你對衛斂心軟,衛斂可不對他自己心軟。
姬越狠了狠心,右胳膊被衛斂壓住,就換了左手批奏折,就是不理會衛斂的請求。
字跡一如既往地遒勁有力。
衛斂不可置信地盯著這一幕。
他魅力失效了?
他人老珠黃了??
他藍顏未老恩先斷了???
衛斂搶過折子,感到很委屈:“你真打算和折子過了?”
姬越正色道:“衛小斂,當初是你說的,傷、筋、動、骨、一、百、天。”
衛斂立刻否認:“我沒這麼說過。”
姬越:“嗬。”
衛斂埋他懷裡,像隻軟糯的貓兒般輕蹭著:“姬小越~”
姬越逗弄他:“貓兒思春了?”
衛斂豁出去地點點頭。
姬越冷酷無情道:“思春也沒用,一百天就是一百天,少一個時辰都不行。”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弄傷自己。
“……”
衛斂麵無表情地站起來,將搶來的折子摔回姬越懷裡。
“要你何用?”
青年利落地拂袖而去。
姬越:“……”
他收起奏折,走到窗邊看衛斂漸行漸遠的背影。
窗外繁花豔烈,柳枝抽出新芽。暖風拂過,草長鶯飛。襯得那一抹清瘦的身影也如斯好看。
春天到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卷·玉堂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