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傳到楚王這一代,已經是好苗子沒幾根,有也都被害死了,淨留些歪瓜裂棗。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個好逸惡勞的父親,兒子們也都平庸無奇,惡習滿滿。為國為民的責任和義務沒承擔起半點,紈絝子弟的驕奢與狂妄是學了個淋漓儘致。
衛焦算是唯一還帶腦子出生的。
但是智商也不太高。
低衛斂一大截和低衛斂無數截,在衛斂眼裡著實沒有區彆。
-</p楚王已經年逾五十,身邊的李夫人也已是四十上下的年紀,再精心保養也難掩眼角細紋。倒是吳姬,今年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還沒有衛斂大,青蔥水嫩嬌豔無比,也難怪楚王願花重金為她打造金蓮台。--
衛斂赴秦的時候,吳姬還沒有進宮,對這位從秦國回來的質子她本來也並無興趣——楚王那些個兒子她都見過了,個個都是扶不起的阿鬥,這個送出去的還能有多出息?
隻是現在楚王對她正在興頭上,哪兒都要帶著她,才順勢一睹這位七公子的模樣罷了。
吳姬百無聊賴地眼睛四處亂瞄,忽聞一陣環佩伶仃聲,抬眼見了入殿的人,雙眸霎時就呆了。
……那姿容驚豔、眉目清冷、俊美無儔的神仙人物是誰?
公子斂麼?
吳姬看了看身邊臃腫發福的楚王,不敢相信是這個爹生的。
她又看了看一旁樣貌平凡的太子,不敢相信是一個爹生的。
“父王。”衛斂步入大殿,微微躬身一禮,不等楚王說話就徑直起身了。
吳姬覺得自己耳朵要懷孕了。
這種聲音好聽、長得好看、氣質還出塵的公子,楚王是豬油蒙了心嗎為什麼要把他送出去!
轉念一想,可能是因為隻有這位拿得出手罷……
楚王一個“免”字還沒出口,就見衛斂自己起了身,麵色頓時一沉。
側首看見自己新寵的姬妾也盯著衛斂看呆了眼,麵色更沉。
他是不喜歡這個兒子的。楚王子嗣眾多,衛斂根本就沒有存在感,但衛斂赴秦臨行前曾大逆不道地直呼他名諱,抨擊他昏庸無道,這件事可讓楚王印象深刻。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
可那時衛斂是要送給秦王的禮物,楚王動不了他。如今這個逆子卻自己灰溜溜回來了……
衛焦看出楚王不悅,他慣會討好父親,立即出聲喝道:“放肆!父王沒叫你起來,你怎可擅自起身?七王弟去了趟秦國,連禮數都忘了嗎?”
衛斂垂眼淡淡:“從未記住。”
“你——”衛焦震驚。
他怎麼敢在父王麵前這樣說話?!
衛焦能當上太子,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最會討楚王開心。當其他兄弟都天天惹禍讓父王煩心,他隻要安安靜靜不添亂,什麼也不做,零分也是滿分答卷了。總比其他兄弟負的好。
全靠同胞襯托。
將討好楚王視為掌權唯一手段的衛焦,無法想象世上竟還有人敢對父王如此猖狂。
衛焦本是想替楚王出氣,可衛斂這般回擊,反叫楚王更生氣了——這個逆子真是一點兒沒變,還是那麼無法無天!
楚王強忍著一口氣:“誰讓你回來的?”--
李夫人附耳輕聲道:“陛下,依妾愚見,七公子應是被秦王趕回來的。”當初把七公子送去是為了兩國和平,如今又打起來了,他可不就被送回來了麼?
衛斂似笑非笑:“確實愚蠢。”
李夫人身子一抖。
距離這麼遠,她說的這麼小聲,公子斂是怎麼聽見的?
衛斂在楚國一向低調。他自幼便懂得韜光養晦,後來又有師傅那個預言,便一直收斂下去。整個楚國少有人知道他的厲害。
如今那預言已解決了,他又有底氣,自然懶得虛與委蛇。
李夫人在深宮泡了二十多年,終日所見隻有那一方天地,想的自然簡單。渾然不知兩國再次開戰,質子根本不可能被好端端的送回來,質子人頭被送回來還差不多。
衛焦見母親被嘲諷,語氣一沉:“七王弟,你真是變得
無可理喻。父王,兒臣看七王弟如此不知禮,恐怕心已在秦人那邊,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此番回來指不定是想當內奸,應該將他拿下,押入大牢,嚴加審問!”
楚王點頭:“焦兒言之有理……”不管是什麼原因,就憑衛斂三番四次以下犯上,他就容不下這個兒子。
衛斂輕嗤一聲,低低說出兩個字。
“更蠢。”
哪個當內奸的敢像他這樣囂張。
他是來篡位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