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彆又是數月,姬越將衛斂拉入帳中,抬了人下巴就吻了上去。
正所謂小彆勝新婚,亂世中的重逢更勝過人間無數相聚。
盔甲落地又被白衣覆蓋,倉促間衛斂看見姬越身後一道從左肩延伸而下,貫穿整個後背的、已結了痂的傷,目光一凝,眸色微微沉鬱。
姬越察覺到他的視線,反過來安慰道:“戰場上刀劍無眼,受傷在所難免。已無大礙了。”
確實沒什麼大礙。衛斂是醫者,一眼就看出那傷已痊愈得差不多,可用了最好的傷藥疤痕尚且留至如今,想來也知道當時有多疼。
疼得利器劃在他心上似的。<衛斂抿唇,靜默一瞬,推開姬越,翻身趴了下去。
“阿斂?”姬越以為他是累了不想,也不勉強,“累了今晚就歇下……”
誰知衛斂又開了口。
“……就這樣要我罷。”衛斂低首,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輕聲道,“我怕抓你後背。”
這個姿勢的話……受不住的時候隻要抓緊床單就好了,不會撓破姬越肩背上的傷疤。
姬越一怔,待反應過來後,眉眼一柔,心軟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的阿斂真是溫柔可人,乖得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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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對衛斂的疼惜,姬越這回沒有惡趣味地在床笫間對某位自投羅網的陛下進行靈魂拷問,很儘心地將人伺候周全。
帳外參回鬥轉,月色溶溶;帳內雲收雨畢,情意綿綿。
姬越擁著軟成一汪春水的青年,開始秋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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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人耳邊低喃:“小狐狸,你長本事了。”
一聲不吭,就撈了個王當當。
他千裡之外聽到消息時真是要為之鼓掌。衛斂一點兒都沒跟他商量,真是好極了。
逼宮奪權何等大事,若出現半點差池,那便是性命之憂。他在這邊一無所知毫無準備,該怎麼去救?
此等後果,想來就後怕不已。
“我知道一定會成功,何必讓你在戰場上還要分心掛念。”衛斂趴在人腿上,半眯著眼,懶洋洋的模樣,“我一直都很有本事。”
“你還挺有理。”姬越挑眉。
真是越說越想罰他。
衛斂抬頭仰望他,清澈的眸底倒映出一片湖光水色。
他說:“我什麼都給你了。”
“……”
姬越神色無奈下來:“你就是有本事……讓我生氣,又讓我沒脾氣。”
“再有下回,休怪我再把你綁起來,連嘴也堵上。”姬越一臉嚴肅,“保證你眼淚哭乾都不饒了你。”
就該讓衛斂知道怕,下回才不敢乾出這麼危險的事還不告訴他。
姬越能想出的讓衛斂忌憚的方式也隻有這種了。畢竟在榻下,他根本舍不得在任何方麵折騰衛斂,連一時的冷落都更像在折磨自己。
衛斂雙眸一眨,麵色無懼,竟還有些躍躍欲試:“捆綁嗎?聽起來很有趣,我們可以試試。”
“……”姬越麵無表
情,“衛斂呢?我在認真和他談正事,不要放芝芝出來蒙混過關。”
衛芝芝幽怨道:“你嫌棄我了。”
姬越強調:“孤很嚴肅。”=杰米哒XS
他連自稱都變了,以證明他確實很嚴肅。
衛芝芝坐起身靠近他,語氣喑啞:“真的嗎?”
青年就這麼肆無忌憚地笑望著他,雪白肌膚幾乎貼到身上,十足勾人。<身上還留著他的吻痕。
姬越眸色晦暗一瞬。可他見多了這一套,勉強能夠保持鎮定,繼續語重心長地說教:“我不能慣你。你是不是想,你有什麼事可以瞞著我自己解決,被發現後大不了就用身子讓我息怒?在你眼裡,沒什麼事是行一次房不能讓我消氣的?”
衛斂眼睫一顫。
……他還真是這麼想的。
姬越一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說中了,氣得捏了捏他的鼻子:“衛斂,你就是仗著孤舍不得對你發脾氣。孤可告訴你,這招不是萬能的。涉及到你的安危,孤不是那麼輕易好糊弄的。”
衛斂委屈:“你方才要我要得不是挺痛快麼……”
“還敢頂嘴?”
衛斂低頭不敢說話。
這事確實是他理虧。瘟疫事件過後,他們說好了要坦誠相待。隻是逼宮篡位在衛斂眼裡還真算不上大事,他勝券在握,不想為此擾了姬越在前線的心神。
可姬越驀然聽到公子斂奪位的消息,大概心情會更複雜。
他打下一片江山送給姬越,姬越當然感動,更多的卻是對他的擔憂與後怕。
姬越見人怏怏的模樣,語氣緩和了些:“行了,我也是被你嚇的。”
“我當然不願讓你沾染危險,萬事都想擋在你麵前。但我也知道你有你的意願,所以不會把你禁錮在身邊。你想要做什麼,就放手去做,隻是要告訴我,不許一個人扛。”
“其實你這麼厲害。”姬越笑了笑,“我很為你驕傲。”
衛斂抬眼,眸中似有光華流轉。
他吻了上去。
多好,這輩子遇到這個人,連一生都變得溫暖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