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聽著的幾人呼吸瞬時一緊。
丁騰狠狠地咬著牙說:“福坤曾給自己的副將下了死令,若自己遭遇不測,不分敵我,即刻斬殺城內可能會叛的人。”
“這邊福坤尚未絕命,外頭就鬨了起來……”
“那些被福坤帶來,原本是要死守滁州護衛百姓的人,對著城裡的人舉起了屠刀……”
夜色之下,血色漫漫。
福坤真的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他自己死了可以,但也不許彆人活著。
手無寸鐵的百姓根本無法抵擋精鐵利刃。
懷抱著幼兒的婦人隻能含恨倒在血泊當中。
跟著福坤前來的人毫無人性,對著被強抓入營的壯丁也無差彆地舉起了殺刀。
那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
屠殺之下,轉瞬激起的就是來自最底層的拚死反抗。
可鋤頭和木棍,怎麼對得過長刀和箭矢?
當時徐璈等人剛依照計劃把福坤拿下,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已經不是殺了一個福坤就能解決的了。
城裡再這麼鬨下去,無端送死的百姓隻會越來越多,場麵也隻會越發不可收拾。
想到徐璈的當機立斷,丁騰帶著無數的慶幸顫聲說:“徐世子讓他帶來的幾人護著我,把福坤的腦袋掛在了旗杆上,衝出去一路高聲呼喝,福坤已死,繳械不殺。”
“徐世子另帶人衝入了最亂的地方,先是及時組織起了自發反抗暴行的百姓。“
“而後臨時拉起了那些入伍不過短短時日的青壯,借助城內複雜的巷子地勢,跟斬殺平民的暴軍拚殺糾纏。”
徐璈當時其實是可以走的。
隻要徐璈想,他完全可以拎著福坤的腦袋全身而退。
但福坤已死,跟隨福坤多年的人都是人麵獸心的畜生,城中自發抵抗的百姓若無人指點拉扯,多出來的隻會是無謂的死傷。
但雙方實力懸殊實在是太大了。
對方是自知已經走到絕路,殺紅了眼的一群瘋狗。
徐璈手中加上最先潛入滁州的陳菁安等人,也隻不過區區三十來人,就算是加上了城內百姓和青壯的共同抵抗,也太難了。
仔細回想起來,當時的混亂不過短短一個時辰。
但那一個時辰,丁騰卻覺得自己好像把心頭的那口熱乎氣兒都一次熬儘了。
再開口時,字裡行間往外滲出的都是後怕的陣陣涼意。
“混亂中有人知道福坤死了,有些放棄了抵抗和繼續屠殺,但總有負隅頑抗的在試圖不死不休,想拉更多的人墊背。”
“我當時什麼都聽不清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