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擺手說:“你在家裡安心帶著兩個孩子,我明日就起程去一趟滁州。”
隨軍的軍醫固然有些本事,但若論起死回生疑難雜症,世間少有人可與齊老相比。
桑枝夏眼眶不受控製地泛起微紅,啞聲說:“您……”
“我知道你擔心。”
齊老好笑地敲了敲桑枝夏的腦門,柔聲道:“那小子算我半個姑爺,不親眼見了是什麼情況,我也放心不下。”
“你把心放在肚子裡就是。”
“若是那混小子真的戰死了,那定然是無人敢瞞你,現在既然是人人都含糊其辭,那就證明人還活著。”
活著就比什麼都要緊。
隻要人還活著,還留了一口氣,那就能想方設法把人拉回來。
桑枝夏艱難地呼出一口氣,沙啞道:“按理說我本該隨您一道兒前去,不該勞您奔波,可……”
“可軍中無女子,徐璈也走得步步艱難,我貿然去了隻怕幫不上什麼忙,還會招惹非議,這事兒就隻能拜托您了。”
齊老慈和一笑,負手道:“丫頭,放心。”
“我親自去瞧了,保準還你一個胳膊腿都全的徐璈。”
齊老身份特殊,哪怕是得到了老王爺之前說過的那些話,齊老這樣敏感的身份,毫無征兆要去嶺南大軍所在的地方,需要注意的地方還有很多。
桑枝夏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緩聲說:“您先在家裡歇會兒,我這就去一趟王府求見老王爺。”
齊老去滁州這事兒,還需要老王爺點頭。
齊老點頭示意桑枝夏自去忙,等桑枝夏匆匆走遠後,神色不明地歎了口氣。
都說人活著,可缺胳膊短腿瞎了眼也都算是活著。
在沒有見到徐璈本人之前,誰也說不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桑枝夏這邊急著要去王府,結果還沒出門,從滁州傳來的信就被送到了桑枝夏的手裡。
得知江遇白要派人來接自己前往滁州,桑枝夏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當場就回了兩個字:“我去。”
可桑枝夏要去滁州,哪怕有江遇白派來的金羽衛護送,許文秀她們還是放心不下。
儘管滁州已經在嶺南的掌控之中,可滁州距著江南等地就數百裡,滁州什麼時候會再度變成戰場,任誰來了也說不清楚。
桑枝夏在這種節骨眼上,要去打得火熱的地方,這……
許文秀愁了多日,又是擔心在滁州的兒子,又是擔心即將去滁州的媳婦兒,吃不下睡不著,短短幾日就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謝夫人知道許文秀不忍在這時候阻攔桑枝夏,但又自己過不去那個坎兒。
索性趁著無人的時候,拉著許文秀發抖的手低聲說:“親家母,夏夏要去,那就安心讓她去便是。”
“你瞧她之前魂不守舍的那個樣兒,就算是把人留在了家裡,那魂兒也是早就飛了的,何必呢?”
許文秀苦笑道:“那到底是打仗的地方啊。”
兒子現下傷勢不輕,兒媳婦也要去最危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