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之前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徐璈閉著眼一聲不吭,自額角不斷滾落的汗珠無聲無息地融入枕頭。
軍醫早已是滿頭的冷汗。
堪稱漫長的換藥終於結束,軍醫顧不得擦汗就喘著氣說:“再這麼燒下去不行。”
儘管是冬日,不似炎熱夏日那般容易傷口化膿發炎,可那也隻是尋常情況。
徐璈的傷實在是太重了。
幾乎橫穿整個後背深可見骨的刀口,貫穿了胸口被生生拔出來的箭頭,還有密密麻麻幾乎數不清的各種傷痕。
傷重至此,饒是用了很多好藥,傷口還是不可避免地開始發炎潰白。
徐璈一直發熱的原因也是這個。
徐璈艱難地把呼吸放平穩沒說得出話。
薛先生明明隻是看著,卻也控製不住滿頭是汗,忍不住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外用的傷藥一日沒落,內服的藥湯也一碗沒少,可驃騎將軍每入夜裡就高熱不退,這就不能換點兒彆的藥試試?”
再這麼下去,傻子都知道徐璈受不住。
人都該燒糊塗了!
軍醫苦笑道:“法子倒是有一個,隻是那虎狼之藥用起來極為驚險,萬一熬不住,那就……”
“用。”
徐璈不等軍醫的話說完,就平靜地說:“不拘是什麼,管用即可。”
軍醫掙紮道:“驃騎將軍,既被稱為虎狼之藥,那後續帶來的麻煩就是無窮無儘的。”
“就算是傷治好了,將軍心口和背上的這兩處最厲害的傷,往後餘生也會受痛楚襲擾,而且……”
“而且這藥十分驚險,稍有不慎熬不過,那就是會要了命去,將軍……”
“不拘是什麼。”
徐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沙啞道:“就這麼不溫不火地治著,且不說是否能控製住,就算是能,我我也會被燒得腦子不經事兒。”
“雖有風險,不如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