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允隻是一隅。
豢養家寵瘦馬盛行的南方之地,這樣古怪構造的家有很多很多。
隻是田穎兒沒見過罷了。
不然怎麼會這般大驚小怪?
陳菁安眉宇間嘲色漸濃,頓了頓無奈道:“這事兒本來不該歸咱們插手的。”
按照最好的設想,他們來南允的目的是瓦解以南潯商會為首的南商。
在確保南商多年經營出的商路和民生不受影響的情況下,兵不血刃把南邊兒拿下。
隻要地方到手了,改朝換代。
新皇再立重法,亂世重典的強力威懾之下,這種堪稱猖獗的情形肯定會有相應的好轉。
這本該是日後的江南總督該有的職責。
但現在……
江南總督仍是永順帝的人,眼下大約是在為自己的岌岌可危的將來戰戰兢兢。
徐璈在南允。
要想從南允入手,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掉,陳菁安隻能來找徐璈。
徐璈眸色淡淡:“你想怎麼做?”
陳菁安失笑道:“都不用多考慮一下,貿然插手這事兒可能引發的後果?”
“什麼後果?”
徐璈輕描淡寫地說:“你想動,那就可以提刀。”
“縱是有什麼後果,那也是我首當其衝在前頭擋著,你怕什麼?”
陳菁安一切儘在不言中地捶了徐璈的肩膀一下,在徐璈皺眉的同時冷冷地說:“不說斬草除根,起碼也要把這些以血肉為食的人飯桌掀了。”
“你先對付著手上的事兒,抽空從桂盛那兒把這條線幫我摸清楚,越詳細越好。”
對徐璈而言,這事兒不難。
徐璈嗯了一聲:“那現在呢?”
“現在?”
陳菁安嗬嗬兩聲,一甩袍子站起來冷冷地說:“現在我要去找那個清雲談談。”
“打架,你去麼?”
徐璈麵露直白的嫌棄:“沒空,滾。”
陳菁安折扇一展笑了幾聲,戲謔一眨眼轉身就走。
陳菁安走的時候,順手敲了敲蹲在地上聽得入神,跟大號土豆子似的徐明陽和桑延佑。
“走,帶你們打架去。”
徐明陽和桑延佑二話不說,歘的站起來擼袖子就衝。
徐璈見桑枝夏隻是抿緊了唇,沒有要把人攔住的意思,輕笑道:“這就放出去了?”
“去就去吧。”
桑枝夏垂下眼說:“從家裡出發前,祖父跟我說孩子保護得太好養在家裡,是一直都長不大的。”
老爺子讓她這回出門把這倆小子帶上,為的也不光是見世麵長見識。
更多的,其實是想逐漸長成的少年人見識到真正的人心殘酷。
在這樣的世道下,藏汙納垢之處都隱蓋在難以察覺的地方。
若非是親眼所見,否則……
世上哪兒有一本聖賢書會寫?
徐璈不緊不慢地說:“枝枝,彆擔心。”
“這兩個小混球扔出去一打三都不是難題,應付幾個拐子和打手,輕鬆得很。”
桑枝夏不知該說什麼好。
徐璈突然說:“難得陳菁安有個求我的事兒,辦遲了怕他要張嘴咬我。”
“找桂盛問點兒東西,有興趣旁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