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桑枝夏輕輕一笑:“動手,一處不留。”
“你敢!”
嚴俊惱火道:“這裡是南允不是嶺南!你在南允想動南潯商會的人,你……”
“我動了你奈我何?”
桑枝夏麵露直白的不屑,微妙道:“嚴會首難不成還想為了區區一個魏家,跟我以死相拚麼?”
如果嚴俊如此豁得出去,那倒是好事兒。
反正事兒已經鬨起來了,牽扯進來的人當然是越多越好。
可嚴俊他會嗎?
桑枝夏難掩譏誚地嗬了一聲,側頭對著林雲說:“在這些地方救出的人全都聚集到一個地方,切記保護好了,彆讓想滅口的人得了機會,另外……”
“即刻派人給江南總督傳信,把搜集到的賬冊罪證都謄抄一部分送過去,等天亮後去南允水運司衙門擊鼓,說我等有冤要報,請錢大人主持公道。”
林雲垂首應是,打了個手勢立馬就有人去辦了。
得知桑枝夏接下來的兩手棋落在了水運司和江南總督府,原本還怒火中燒的嚴峻突然就平靜了許多。
桑枝夏如果想從官府衙門求個公道,那她就是徹頭徹尾的想錯了。
隻要打點得當,魏家這事兒鬨不起來。
注意到這幾人的神情變化,桑枝夏笑得意味深長。
官商勾結確保安然無恙?
安然的前提,是充當保護傘的官仍然是保護傘。
如果這保護傘過了今晚就不複存在呢?
桑枝夏心情尚可,笑眼彎彎地對著嚴峻說:“事兒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得等天亮再計較,我就不在此多留了,嚴會首呢?”
嚴俊麵若冰霜地看著桑枝夏,要笑不笑地說:“桑東家今日好大的威勢,嚴謀算是長見識了。”
“隻盼待到天明,桑東家依舊可強橫至此。”
桑枝夏含笑道:“好說好說。”
“雖說諸事難如人意,可我始終覺得,更多的還是事在人為。”
“倘若真全程坦蕩問心無愧,何來懼意呢?”
桑枝夏攪和了一通心滿意足,裝作才發現似的對著徐明陽和桑延佑招手:“胡鬨。”
“魏家主雖是罪大惡極,可官府衙門的斬首之令還沒下,你們跟著起什麼哄?”
“走,跟我回去。”
徐明陽和桑延佑對外是齜牙的野獸,聽見桑枝夏的話秒變乖順,帶著一臉的憨厚老實顛顛地抬腿就走。
陳菁安看臭蟲似的撇撇嘴,隨手朝著魏城的腳邊扔了個小瓷瓶,扔下解藥二字轉身就走。
桑枝夏來時聲勢浩大,大有不死不休之意。
可突然收手,又好像不是那麼個意思。
嚴俊幾人和魏家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桑枝夏的人如潮散去,怔愣之餘,桂盛控製不住地開始心驚。
如此一番周折,恐怕隻是個開始。
聽到嚴俊壓低了聲音在和魏城商議的話,桂盛的後背無聲被層層冷汗浸透。
魏城難掩凶橫:“幾個樓子毀就毀了,那點兒碎銀子我魏城丟得起!”
“可今日奇恥大辱,我……”
“你先彆急。”
嚴俊沉沉地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她既然是想從衙門找公道,你也可以。”
“縱火燒樓肆意傷人是她犯下的事實,她要想毀了剩下的樓子,那就放手任由她去,若真論罪過大小,第一個被拉上斷頭台的人必然是她!”
“至於那些暗門樓子和賬冊……”
嚴俊不屑冷笑:“她真以為送到了衙門,就是管用的麼?”
“等天亮後真的擊鼓叫起了冤,有的是苦頭給她吃!”
官字上下兩張口,最不稀罕的就是顛倒黑白。
是非對錯?
說到底不過是掌權者手中的玩物罷了,誰人拿來當真?
嚴俊的確是忌憚桑枝夏深不可測的背景倚仗,可也不代表桑枝夏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他的麵打他養的狗,把他的臉麵隨意往地上踩。
嚴俊撣了撣袖口陰沉地說:“傷筋動骨不至於,可咱們也必須讓她知道,這片地界上誰說了算。”
“想從你我的手中分一杯羹,這丫頭還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