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彆急著慌。”
桂盛苦笑一刹,輕輕道:“等見了真佛你再開始慌也來得及。”
範世成張大的嘴漏進去了不少雨水。
桂盛閉了閉眼沉沉地說:“對了,我是不是沒來得及跟你說這位桑東家的來頭?”
範世成眸子緩緩縮緊,玩笑似的說:“嗐,這也不難打聽。”
“我聽說她跟多年前的潛淵山莊交情不菲,還與如今勢大的嶺南也來往頗深,否則她的買賣怎麼可能鋪得那麼大?”
範世成的目光狀似不經意地掃過桂盛的臉,不以為意地說:“到底是這麼大的家業,沒點兒來頭指定是不可能的,我覺得吧,她……”
“知道徐璈嗎?”
桂盛突如其來的提問弄得範世成猛地一頓。
範世成狐疑地說:“當然知道。”
“嶺南叛軍小王爺麾下的悍將徐璈,如今駐守在滁州暫時按兵不動,突然說起這位做什麼?”
桂盛深深歎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桑東家就是徐璈的妻子,徐家的少主夫人。”
範世成表情逐漸凝固。
桂盛譏誚道:“而且誰說徐璈在滁州?”
想到不斷給自己帶來壓迫感的那個黑衣男人,桂盛嘲道:“人家很早就在南允了。”
“你但凡是趕在魏城死之前來的話,大概率還能見得到真佛。”
桂盛毫無征兆的坦誠驚得範世成瞬間成了啞巴,不等範世成接話,就有人注意到了渡口上多出來的人。
花老頭兒明明自己跟個落湯雞似的,連頭發都亂成了草窩,但一路踩著地上積水小跑過來的時候動作利索,客客氣氣地垂首抱拳喚了聲桂家主。
桂盛相當給麵子嗯了一聲,正想介紹與自己一同前來的範世成,就聽到花老頭兒笑眯眯地說:“小的見過範家主。”
桂盛麵皮無聲抽動,給了範世成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他們人還沒到,桑枝夏就已經猜到了跟著來的人是範世成。
今日範世成上趕著入了困局,再想全身而退,隻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範世成被桂盛一個涼絲絲的眼神看得暗暗抽氣,笑著哎了一聲:“說來也是我們今日出門不順在半道上壞了馬車,一路騎馬趕著來還是耽誤了時辰。”
“你們主子在哪兒忙呢?”
“我們來遲了理應前去賠罪,煩請帶路?”
範世成說著熟練地掏出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借助袖子的遮擋就往花老頭兒的手裡塞。
花老頭兒不動聲色避開他的手,恭敬道:“您客氣了。”
“我們東家暫在那邊的飯莊中避雨,特意吩咐了小的在此等候,請隨小的來吧。”
範世成捏著個荷包沒送得出去,一時無措衝著桂盛使了個眼色。
給的好處不收,他們是不是已經把人得罪了?
桂盛也懶得避諱人了,直接說:“桑東家禦下極嚴,手底下人的規矩很好。”
不管是牽馬的還是趕車的,又或者隻是個不起眼在鋪子裡跑堂倒茶的夥計,除了自己該得的份兒,彆的多出來一文不要。
準確地說,三又商行的人都是這般規矩。
桂盛古怪道:“這事兒,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