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菁安狹促道:“那這半仙兒要是掐指就說這劫咱們是熬不過去了,隻能一起抱團等著被泡死,你打算怎麼辦?”
徐璈上一秒還和氣生財的臉上立馬湧起殺機無限,匪氣橫生地說:“敵方派來動搖人心的細作,拉出去斬了。”
陳菁安:“……”
元才與世無爭的氣質動蕩一刹,無言以對地望著徐璈認真說:“敵方目前不曾派出這種類型的細作,放心。”
陳菁安忍無可忍哈哈笑了起來。
元才忍了半晌沒忍住,也悶悶地笑出了聲兒。
徐璈麵皮抽動片刻,低頭看著自己被雨水泡得腫脹發白的指尖,悶笑著說:“這樣也好。”
“多個忽悠事兒的把膽兒小的糊弄住,咱們該做什麼接著做什麼。”
“再說有驚無險是事實,靠的也不是他的幾句虛話。”
大雨還是沒止住。
但這段時間城內的排水渠已經開鑿完整,又深又縱橫四處,城中的積水已經不成隱患。
最危險的渡口已經綿延起了百裡沙牆,沙牆後還有無數巨石重物抵擋。
江麵翻湧起的巨浪宛如鷹爪下被鉗製的毒蛇,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堤壩渡口仍在加固,城內雖有惶恐之言,但人多的地方並未出大錯。
吃喝不愁,穿用無憂。
現在隻要等雨停,水勢有了減退,一切就都沒白費。
日夜不休熬了太久,在場的人都是心力交瘁。
徐璈說著不知什麼時候倚在臟兮兮的沙袋上睡了過去,陳菁安依舊是抱著後腦勺躺在地上,挑眉看向元才嬉皮笑臉的:“元啊,這回的事兒過去了,你的打算呢?”
元才抿緊了唇沒說話。
陳菁安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可爭點兒氣吧好不好?”
“江南水患的折子老早就送出去了吧?京都一直在大興土木修行宮,一文錢都不曾往這邊來,就這你還看不清?”
“做人怎麼就那麼軸呢?”
元才這人各方麵都不錯,隻是這性子太讓人發愁。
陳菁安實在是不忍心見一度並肩的人扭頭就去找死,苦口婆心地說:“你就聽我一句勸,安安生生的不好嗎?”
“再說你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總要想想自己手底下帶著的那些兵吧?”
抗洪期間,元才帶來的人沒有半點保留,不顧風險竭儘全力。
這樣的漢子無論放在哪兒都是鐵血硬骨頭的好兵,憑空送死那就太不值得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徐璈不下殺手,那永順帝呢?
永順帝大概已經知道了元才與徐璈聯手抗洪的舉動,被追究下來,誰都活不了!
陳菁安是真的很想替江遇白招安,嘴皮上下一翻還想叨叨,誰知元才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我與驃騎將軍有決戰之定,並不涉下。”
換言之,元才並不打算為自己的私心拖累任何人。
也不指雙方大軍的大規模決戰。
陳菁安眼睫微顫,意味深長地說:“你要這麼說的話……”
“那我也不勸你了,打吧。”
反正徐璈比看起來更抗揍。
一對一決戰的話……
就算是挨打,徐璈也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