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白一怒之下狠狠罵了徐璈好多天,罵罵咧咧的同時,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為徐璈謀算這注定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混賬事兒。
徐璈隔了二十來日收到江遇白通篇罵人的親筆信,掃了一眼內容就隨手把信紙扔到了一邊。
陳菁安為了躲田穎兒熬的藥膳,恰好在徐璈這兒躲著,見此神色微妙:“居然沒有要直接宰了你嗎?”
“說了。”
徐璈一臉平靜,毫無波瀾地說:“大概說了七八遍要剁了我,說就說唄。”
反正江遇白現在忙得很,暫時也騰不出空來跟他找茬。
挨幾句罵怎麼了?
不少塊肉省不少心,值。
陳菁安默默豎起大拇指表示佩服,用手把自己裝瘸的腿挪著換了個位置,湊頭小聲說:“咱們再過幾日就到王城了,嫂子和謝夫人那邊,你可得上心瞞住了。”
他們從南允出發日夜沒停,耗費在路上的時間被縮到了最短。
一來是因為王城中老王爺的病日漸棘手,徐璈必須儘快趕回去。
二來也是因為怕途中再生波折。
桑枝夏跟徐璈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嶽母可不同。
以桑枝夏手中鋪往各處的商隊人脈,她想打聽點兒什麼輕而易舉,壓根瞞不住。
路上倉促些,也免得桑枝夏有精力去關注彆的。
徐璈黑著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剛一臉嫌棄把陳菁安打發走,轉頭去找桑枝夏進屋就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
桑枝夏的麵前站著個看起來風塵仆仆的中年婆子,看到徐璈進來害怕似的縮了縮脖子,眼神閃爍朝著另一個方向偏頭。
徐璈沒在桑枝夏身邊見過這麼一個人。
桑枝夏隔空與徐璈對視一眼,眼底摻了些許微妙。
那人像是不敢久留,忍著忐忑對著桑枝夏畢恭畢敬磕頭一禮,認認真真地說:“三小姐,小的已經把話帶到了,就不在此打攪您和姑爺說話了。”
三小姐……
桑枝夏未出嫁時在家中行三,會這般稱呼她的,也隻能桑家出來的人。
徐璈眉心狠狠一跳,落在桑枝夏身上的目光罕見帶出了幾分無措。
桑枝夏不動聲色地對著徐璈眨了眨眼,口吻淡淡:“你說的我知道了。”
“點翠,送王媽媽下去休息。”
點翠投來個征詢的眼神,桑枝夏撣了撣袖口慢聲說:“王媽媽遠道而來也辛苦了,記得好生關照不得怠慢。”
點翠心中有了計較,從善如流地說:“那我一會兒叫畫扇過去伺候著,也免得有不周到的地方。”
“嗯嗯。”
桑枝夏擺手示意點翠把人帶出去,托腮看著站定不動的徐璈,不由得有些好笑:“你是來罰站的麼?”
“還打算站多久?”
徐璈從一片空白的腦子中抓到重點,眉心狠狠蹙起:“這人是?”
“你不是猜到了嗎?”
桑枝夏好笑地挑眉:“我娘家來的,很意外?”
徐璈語氣不清地含混了一句不意外,可表情仍帶著古怪。
他明明都已經嚴防死守,再三強調不許任何來路不明的人往桑枝夏的麵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