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輝梗著脖子反駁:“我就問你一句實話,你還想不想乾,你要是不願意,咱們現在就走!”
徐璈一開始還是忍著,可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歪頭靠在桑枝夏的肩膀上哈哈笑了起來。
徐明輝冒火得又要去找東西砸他,桑枝夏頭大地說:“弟弟啊,你也不想想,就你大哥這犟脾氣,但凡是他不情願的,誰使喚得動他?”
“我沒有這麼個大哥。”
徐明輝對著桑枝夏口吻生硬緩和了不少,黑著臉磨牙:“我有不起。”
“配不上當他弟弟!”
桑枝夏忍著笑擰了徐璈一下:“彆樂了。”
“跟你說正事兒呢。”
徐璈在徐明輝恨不得殺人的注視下總算是冷靜了幾分,帶著散不去的笑懶懶地說:“我都打算好了的。”
“等江山安定,就懶得再為狗屁倒灶的事兒操心了。”
徐璈笑吟吟地望著徐明輝,輕輕地說:“我入軍營之前不是就說好了的麼?”
“後續軍中有徐明陽和桑延佑那兩個小混球,朝中文臣有你,後繼還有陳允那小子,總不至於會苛待了我。”
“至於我麼,我就早早告老,安享太平也很好。”
“我所求,當真如此。”
若不是世事難測,家中突逢驟變,徐璈這輩子或許就真的隻能當個富貴閒散的世子爺。
帶著妻子賞花踏馬,悠然度日。
既是沒享到從前的福,那以後接著享也是一樣的。
徐明輝眸色前所未有的複雜,又像是想兜頭給徐璈幾個大嘴巴子,又像恨不得當場咬徐璈幾口血肉。
徐璈任由他打量也隻是笑,笑得徐明輝更想抽他了。
徐明輝過了好久才忍著晦澀說:“世人都說君子三十而立。”
“你建下不世功勳,仍不足三十。”
隻要徐璈願意,隻手翻弄朝堂絕不是癡心妄想。
徐璈一臉直白地嫌棄:“我不足三十就功成名就了,非等三十做什麼?”
“你當我是非要等良辰吉日的庸才麼?羞辱我?”
“你……我跟你這個莽夫說不清!”
徐明輝忍無可忍甩手就要走,走到門口恨恨地轉頭說了句你等著,門板都被甩得震山響。
徐璈眨眨眼,沒了骨頭似的靠在桑枝夏的懷裡,耷拉著眼皮悶笑:“枝枝。”
“值了。”
出生入死也好。
拿命換來的大道也罷。
有人心疼,不止一個,那就是值的。
桑枝夏忍著心口翻起的酸澀,摸了摸徐璈的臉低聲說:“你覺得值,那就是值得。”
“等把這些事兒了結了,想做什麼都好。”
徐璈捉住桑枝夏的手湊在嘴邊輕輕一吻,把臉埋進桑枝夏的腰不再出聲。
桑枝夏摟著懷中的人,眯眼看著從門縫中漏進來的光,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看似風平浪靜的王城,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帝而立等待一朝飛黃騰達的好夢。
隻是又有幾個人能察覺到,這平靜之下暗藏的浪湧呢……
桑枝夏指腹輕輕滑過徐璈的耳側,門外突然響起了軟乎乎的聲音:“爹爹?”
“娘親?”
徐璈被紮了一下似的猛地抬頭,被推開的門板後露出兩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桑枝夏笑著推了推徐璈:“彆趴著了。”
“你的寶貝疙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