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當見沙場邊疆,護一國安定,女兒可走遍萬水千山,飽覽世間風情。不拘泥於內宅,不安享於富貴,這樣的好誌氣,旁人想有還有不起這樣的膽量呢。”
老爺子說笑著把話岔開,見老王爺的麵色露有疲色,從善如流地起身告辭。
老王爺的病情不穩,府中需要有老王爺信得過的人坐鎮。
故而老爺子和齊老暫時都不會離開王府,二人同住在一處小院。
等把這兩位送走,大巫師無奈地看著暗自失神的老王爺:“王爺,剛才話都提起來了,為何不接著往下說呢?”
外頭的謠言不是老王爺的手筆,但這樣的念頭老王爺卻興起過不止一次。
不管從哪個方麵看,徐嫣然都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出身榮耀,母家強勢,族中人才輩出。
三房唯有徐嫣然一人,內無需提攜母家子弟為母家之人攬權的憂慮,外無外戚專權的困擾。
得了徐嫣然一人入江遇白的內宮,江遇白的嫡係血脈與徐家滿門共榮,相當於是徹底把徐家綁在了這艘船上。
至此皇族血脈不亡,徐家就當為皇族儘心竭力,數代不止。
就光是徐嫣然這一代,下邊的幾個弟弟就會為了她在外拚命,不惜一切為江遇白固守河山。
這本該是最好的選擇。
兒女姻親也一直都是籠絡人心的一種手段。
可想到徐嫣然說的話,老王爺的麵上閃過了一絲無奈。
“那孩子說,她本是蒼穹翱翔的鷹……”
既是自認為鷹,進了籠子怎會安樂?
大巫師苦澀道:“可若不是嫣然的話,再想從徐家的女兒中擇出一個皇後,就尋不到合適的人了。”
徐錦惜太小了,等不及。
徐璈的女兒那更不行了,糯糯和江遇白差輩分,見了江遇白叫義父都不過分。
大巫師還想說什麼,老王爺歎氣道:“罷了,都罷了。”
“是我執拗了。”
他想在自己死之前給江遇白的江山再上一道保險,可其實仔細想想,也大可不必。
大巫師低聲說:“其實您若是開口了,徐家會答應的。”
掙紮必然會有,但嫣然那孩子懂事兒,就算是為了家族的昌盛,她自己也會情願的。
老王爺擺手說:“徐璈退出戰場讓兵權,徐家已經自折了一個徐璈自表態度,我又怎麼忍心再掏人家的心尖子?”
“徐璈此番回到嶺南甘願為我手中利刃,如此已經足夠了。”
大巫師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老王爺苦笑道:“人呐,最怕貪心不足。”
“一旦什麼都想要,萬事萬物都想貪圖個兩全其美了,生死患難得來的情分也是會被消磨儘的。”
“這樣其實就很好了……過猶不及啊……”
藥效逐漸起來,老王爺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外出討公道的一行人也被對方客客氣氣地送出了家門。
徐三嬸全程都很鎮定,直到上了馬車緊緊攥住桑枝夏的手,桑枝夏毫無防備被糊了一手的潮濕。
桑枝夏誤以為徐三嬸是後怕,低聲說:“三嬸,沒事兒的。”
“今日這麼過了一遭,殺雞儆猴這些人往後不敢再多口舌,咱家嫣然不會受什麼影響的。”
徐三嬸掀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確定馬車四周跟著的都是桑枝夏的人,猛地長舒出一口氣,忍著心驚用隻有桑枝夏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怕的不是人言可畏,怕的是王府裡的那位。”
桑枝夏先是一怔,隨後意識到什麼無聲瞪大了眼。
“三嬸,你是說……”
“傻丫頭。”
徐三嬸虛弱似的靠在車壁上,意味不明地說:“你當真以為,咱家這麼多人整日在王城裡來來去去,個個都是耳聾眼瞎的?”
“清芳一月都出不了三次門,她都能聽到的風聲,我們會一點兒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