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入夜,江遇白從堆成小山似的折子裡緩緩抬頭,難掩驚奇地眨眼說:“哇偶。”
徐璈:“……”
江遇白放下筆興奮地搓了搓手:“你是說老爺子帶著家裡人都去莊子上看耕地去了,家裡隻剩下你自己了?”
“糯糯和元寶呢?怎麼就你自己來了?”
徐璈一句話沒來得及接,同樣在深夜努力的薛先生就急切道:“對啊,孩子呢?”
“你自己被召進宮了,兩個孩子自己在家可如何是好?”
就連埋頭在折山折海中的相爺都緩緩抬頭,不住往徐璈的身後看。
“現在就去!”
江遇白隨手抓起一支沒用過的筆朝著徐璈砸過去,怎麼都沒忍住笑:“去把孩子接來再陪我住幾天。”
“你今天非要接孩子走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他們跟我住得挺好的,過幾天再接也行,你看你非不聽。”
“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徐璈彎腰撿起地上的筆,神色麻木:“皇上放心,孩子有人照顧。”
江遇白不滿道:“什麼人?”
“你府裡的下人哪兒有我和先生照料得周到?你這人怎麼……”
“是孩子的二叔。”
徐璈心累地搓了搓臉,語氣中充滿了揮之不去的怨念:“徐明輝說擔心孩子跟著我難以照料,下午就果斷帶著他們離家了。”
徐明輝也緊隨老爺子他們的腳步出了京都城,走得毫不猶豫異常堅決,全程都沒有回頭看徐璈一眼。
儘管徐璈心知肚明這都是徐明輝找的借口,但徐璈就是阻攔不了。
徐璈本來還在掙紮要不告個假也追出去住兩天,然而不等這個念頭成型,宮裡就跟叫魂似的來人了。
左右無他人,徐璈平靜地跟麵露遺憾的江遇白四目相對。
徐璈說:“皇上,微臣其實想……”
“愛卿實在是辛苦了。”
徐璈麵皮抽搐,狐疑地眯起眼。
江遇白果斷一拍桌麵說:“舍小家為大家,愛大義實在令朕欣慰,不愧是朕的好大哥!”
“不是,皇上我其實……”
“既然家中無人,愛卿這幾日乾脆就不必再頻繁出入宮門了,在這兒陪我住吧。”
江遇白說完不由分說往徐璈手裡塞了一支筆,與不謀而合的薛先生合力把徐璈塞進了椅子裡,微笑道:“夜深了,良辰苦短,愛卿莫要沉浸於悵然中耽誤正事兒。”
“這麼多各地上報的折子等著批呢,我是真的看不完了救救我!”
徐璈的沉默儼如堅石,徐璈的黑臉無人在意。
至於再一次被打破的規矩……
江遇白桀桀冷笑:“我甚至懷疑這是永順帝舊臣的狼子野心!”
徐璈麵無表情地看著薛先生迅速給自己分發來的一堆折子,以及不動聲色再給自己加了一摞的相爺,險些捏斷了手中的筆。
徐璈深深吸氣:“皇上何出此言呢?”
“你不覺得這些廢物是想趕緊把我累死了,好重新換個新的皇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