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產期臨近時,該準備的東西就都準備好了,隻等著發動。
故而儘管前腳家裡人出去了大半,緊張而忙碌的產房內也不見半點混亂。
徐嫣然眼紅紅地拿著帕子幫桑枝夏擦汗,咬著唇說:“我去把大哥叫回來,他……”
“叫他頂什麼用處?”
胡老爺子嫌棄地說:“你忘了生糯糯和元寶的時候了?”
“那個不爭氣的差點沒把自己嚇死,就差一步他就得先往地上倒。”
徐嫣然虛弱地想為徐璈辯解幾句,齊老幽幽提醒:“而且他在滁州受的內傷還沒完全好,太刺激了對他不好。”
“萬一走火入魔了,以後躺在床上歪個大嘴,等等孩子們去給他喂飯嗎?”
徐嫣然:“……”
徐嫣然百口莫辯實在是找不到可找補的說辭,本該集中精力的桑枝夏卻被二老的說法逗得悶聲發笑。
徐璈之前的表現實在是太蹩腳了,也不怪會遭埋汰。
不過桑枝夏也不讚成鬨大。
否則她就不會把人都打發出去。
桑枝夏努力調整著呼吸說:“你這邊一嚷出去,剛才出去的人都得趕著回來,鬨哄哄的兩頭都沒安排好,那算怎麼回事兒?”
突然的陣痛襲來,桑枝夏的臉再白一分。
謝夫人帶著產婆急急趕到,齊老在桑枝夏的手腕上紮了幾根針,摸了她的頭頂一下鎮定地說:“彆慌。”
“我們都在呢,那個不爭氣的不添亂是好事兒。
“有我在,不會有事兒的。”
齊老和胡老爺子再一次確定桑枝夏的狀態沒問題,把產房交給產婆和謝夫人,快步走了出去。
老爺子守在門外,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齊老擺手說:“無礙,都穩妥得很。”
“隻是徐璈那邊……”
“祖父!”
正在說話的人猝然轉頭,看到本該早已走遠的人出現,齊老難以置信地說:“你不是去看徐明輝戴大紅綢了嗎?”
裡裡外外都安排好了,徐璈到底是怎麼突然躥回來的?
徐璈掃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就往大門緊閉的產房裡跑。
齊老唉了一聲都懶得去攔,又好氣又好笑地吩咐官家:“去給你們大人備一份兒安神湯,劑量可加足些,常人的量隻怕是不太管用。”
院子裡等候的人重新坐下,產房內桑枝夏看著臉煞白的徐璈,哭笑不得地說:“怎麼回來了?”
“誰去給你報信了?”
徐璈在床邊選了個不礙事兒的位置就地坐下,握住桑枝夏被汗水泡透的手抵在額頭,反複吸氣後才啞著嗓子說:“沒人報信。”
“我就是……就是走出去了莫名心慌。”
慌得他一刻都等不了。
看不到桑枝夏他都喘不過氣。
桑枝夏還沒說得出話,就先被徐璈額角滾落的汗珠砸到了手背。
她疼了這麼半晌,出的汗都不見得有徐璈的嚇人!
桑枝夏到底是沒忍住笑出了聲兒:“那什麼,嫣然給你大哥分幾塊兒參片含著。”
否則她還沒事兒呢,徐璈就得先頂不住了。
桑枝夏還想揶揄幾句,誰知下一波陣痛來得更加猛烈,一下就疼得她忘了要說什麼。
徐璈抓過帕子不斷擦拭她頭臉上的汗,在嬰兒嘹亮的啼哭聲響起時,徐璈俯首在桑枝夏布滿汗漬的眉心輕輕一吻。
桑枝夏累得意識不清,睡過去前恍惚聽到他說:“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