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養尊處優一輩子,流放路上的三個月也沒改變她使喚人的習性,老爺子就更不可能了,剩下的活兒隻能其餘人去做。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把正屋各自推卸著收拾好以後,東西屋和後房的人就可以自掃門前塵了。
許文秀哄著受了驚嚇的徐明煦和徐錦惜睡覺實在騰不出手,桑枝夏不得已承擔了東屋的活兒。
她扯了件徐璈破口的外衣當抹布,換了好幾盆水勉強打掃利索,緊接著落在眼前的就是另外一個難題。
誰去做飯?
安排他們到此地落腳的漢子心細,除了在院裡堆放了一些必需的被褥換洗的粗布麻衣外,還在廚房裡備下了能徐家吃上數月的米糧油麵。
餓是暫時餓不著,可誰去做?
徐璈連著擔了十幾趟水,還在去擔水回來添滿水缸的路上。
這人手上閒著也不可能會做飯。
至於彆的人……
桑枝夏一言難儘地摔了手中抹布,心累歎氣。
好像隻剩下她了……
雖說彆無選擇,可桑枝夏還是忍著沒動。
對於一個生存技能滿分的孤兒而言,做飯的確不難。
可徐家情況特殊,一次會就必須日日都會,一不小心她就能熬成灶台上老媽子,這種冒尖的頭兒可不能先探。
她耐著性子不動,沒多久就有人忍不住了。
“大嫂,這已經過了爹娘用飯的點兒了,怎麼還沒人去做飯?”
徐二嬸掃得一臉的灰,晦氣地掛著臉喊:“你們隻灑掃一間屋子,怎麼還能磨蹭這麼長時間?”
“娘的脾胃本來就不好,要是餓著了怎麼辦?”
許文秀聞言有些驚慌:“我這就去做!”
桑枝夏意外道:“婆婆,你……”
“我會做一些。”
許文秀誤會桑枝夏是擔心她不會,忍著難過解釋說:“你公爹還在的時候,我偶爾會下廚給他做飯,隻是……”
她哽咽著出去了,桑枝夏轉頭看著床上睡著的兩個小的,頭疼苦笑。
這都算什麼事兒啊……
一刻鐘後,院子裡突嗆濃煙。
徐璈扔了水桶衝了進來:“娘!”
他腳下站定,對上的就是許文秀慌張的臉。
“我……我沒想到這火如此難著……”
她燒了半天,可怎麼都點不燃就算了。
好不容易見了火星,灶裡冒出的卻是滾滾的濃煙。
徐璈緊張地檢查了一番確定她沒受傷,無奈道:“你放著吧,我來。”
許文秀著急道:“聖人說君子遠庖廚,這樣的灶上活計怎麼該是你做的?”
徐璈自嘲道:“我何曾有過一刻像君子?”
流放的路上像個邋遢的二混子,沒流放之前就是惡名遠揚的浪蕩子。
君子這兩個字跟他有什麼乾係?
他不由分說地扶著許文秀往裡走:“娘,你進屋歇著,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
等桑枝夏從西棚過來的時候,院子裡的濃煙明顯是更大了。
她一言難儘地說:“你是想把這裡點了嗎?”
徐璈脊背一僵,麵無表情地轉頭,露出來的就是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黑灰的大花臉。
桑枝夏冷不丁一下被逗得撲哧一聲。
徐璈木著的臉上泛起一絲無奈,尷尬道:“用了乾草,可燒不起來。”
他對著許文秀說得成竹在胸,可實操經驗為零。
桑枝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過去說:“你把柴圓滾滾的丟進去自然不行。”
徐璈挑眉:“你會?”
桑枝夏學著他的樣子挑起眉梢:“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