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帶著徐明輝在後院嘗試了一日,出來洗手準備吃飯的時候花白的眉眼間聚攏的全是笑意。
“璈兒媳婦兒說的法子可行,如此是能燒製出炭的。”
燒製炭塊需要在木材燒透通紅的時候設法將火苗滅了,灑水是最直接的方式,可水灑下去炭塊會變得潮濕,曬乾以後的品相也不多好。
可用細泥掩滅的不一樣。
燒得差不多了細泥往上一蓋,火勢很快就能降下去不說,再從泥堆裡刨出來的炭塊乾燥完整,品相也很不錯。
桑枝夏剛把切碎的青紅椒和蒜片一起扔進油鍋,聽到這話笑著回了一句:“我隻是提了個話頭,論起實踐來還是祖父指導有方。”
“你這個丫頭是個嘴甜會哄人的。”
老爺子笑著感慨了一句,擦乾手在桌邊坐下就聞到了誘人的香氣。
明明隻是簡單的素瓜豆,可下鍋沾染了油葷氣,再被青紅椒碎和蒜片一熗,盛出鍋時紅紅綠綠的一大碗,香氣也濃鬱得直往人的鼻子裡勾。
就連老太太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素瓜豆滋味寡淡,這麼熗炒出來的滋味倒是不錯。”
果然還是桑枝夏做得好吃。
徐二嬸見狀暗中慶幸還好自己跟桑枝夏換了活兒,聽到徐明煦和徐明陽一口一個小豬蓋被難忍好奇:“什麼小豬蓋被?你們嘀咕什麼呢?”
徐明陽小嘴叭叭的,站出來就把桑枝夏逗他們的孩子話說了一遍,惹得徐三叔失聲而笑。
“你彆說,侄媳婦這麼說確實也不錯。”
老太太瞥了一眼陰著臉不說話的徐二叔,意味不明地說:“她手巧嘴也巧,孩子們自然喜歡與她一處湊趣。”
“說起小豬,我倒是有個想頭,老爺子你幫我參謀參謀?”
老爺子淡淡地說:“你說。”
老太太斟酌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我這兩日留意看了一下,村裡的人家多是養著牲畜的,牛羊是大件兒暫時不好動,家裡也挪不出地方來養,可雞鴨小豬一類的倒是可以先養養試試看。”
買來的小豬和小雞崽子吃喝都可不花錢,隻要每日能有人出去割豬草回來就能將養大。
養大以後不管是攢的雞蛋也好,還是養大的豬也好,自家人吃拿出去賣都是看得到回頭錢的,總歸算個正統道子。
老太太難得對家裡的生計提點兒建議,這一開口就穩準狠地戳到了老爺子的心坎上。
老爺子想了想說:“養雞倒也不難,可養豬是要有豬圈才能行。”
這所茅屋早些年大約也是養了牲畜的,還單獨搭了個緊挨著外牆的西棚。
可西棚現在收拾出來了,徐璈和桑枝夏住著呢,總不能把他們兩口子攆出去讓豬進去住。
老太太本想說要不挨著西棚再搭一個豬圈也好,畢竟西棚一開始的用途本來也就是用來飼養牲畜的。
如果說嫌有味兒,那忍一忍有什麼是不能過去的?
可她的話剛到嘴邊就聽到徐璈說:“豬圈要的地方不小,我和枝枝那邊決計是搭不了的,要不先在後頭的菜園子弄個籬笆圈個小點兒的雞圈,先試著養幾隻雞再說?”
老太太笑色微凝,默默捏緊了手裡的筷子說:“這樣也行,隻是到了年下村裡誰家都在殺年豬,咱家冷冷清清的少幾分樂趣。”
“祖母倒也不用擔心這個。”
桑枝夏笑著把徐璈的話圓了回去:“時下已經到了秋尾巴,距離年下也不遠了。”
“那些等著年下殺年豬的人家,家裡的豬崽都是精心養了一兩年的,咱家就算是現在趕著去買了豬崽回來,趕著年前也養不到可以殺的時候,倒不如等開春了再說,開春以後滿地都是豬崽能吃的豬草,養起來也不費勁兒。”
“您昨日說燜軟了的土豆順嘴,您嘗嘗今日這個看看合不合心意?”
她拿起大碗裡的公勺往老太太的碗裡添了些綿軟沙沙的土豆,也借此堵住了老太太的嘴。
眼看老太太繃著笑低頭吃飯,一直在眼觀六路的許文秀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萬幸徐璈和桑枝夏是互相能接得住話茬的,否則真要是讓老太太動了在西棚邊上搭豬圈的心思,那長房的臉麵可就徹底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