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嬸等人手忙腳亂地跟著試,不自覺間落在了桑枝夏後頭一大截。
徐三叔做事兒謹慎慣了,嘴裡還念念有詞地念叨著桑枝夏說的技巧,蹚水往前。
插秧是個細致活兒,弄得久了腰酸背痛,弄得慢了恐秧苗根係受損,或者是插不好的會又從水裡浮起來白瞎了功夫。
桑枝夏生怕磨蹭太久壞了事兒,一騎絕塵地衝在了前頭,後邊好幾個人都攆不上。
老爺子支起酸疼的腰擦了擦汗,對著被勒令不許下水的徐嫣然說:“嫣然,去給祖父倒水。”
徐嫣然人小心思周到,從籃子裡把帶來的乾淨小碗一氣兒拿出來,倒好水端著碗挨個喊:“大伯母,二伯母,娘,你們也喝點兒水吧。”
“大嫂,我去給你端水!”
一身執拗下了水的徐明陽踩起無數水花朝著地埂邊跑:“大嫂!”
“我去給你端水!”
“哎哎哎,徐明陽你彆那麼跑!”
桑枝夏被濺了一臉的泥水,哭笑不得地拎住險些一頭紮進水田裡的徐明陽,正想把這小崽子扔到地埂上去玩泥巴,棚子隔絕寒意的簾子被掀起,走進來的人看清在水田裡站得七零八散的人,什麼也沒說就開始在邊上拖鞋。
玩泥巴的徐明煦和徐錦惜見了,張大嘴喊:“二哥?”
“二哥哥來啦!”
桑枝夏聞聲轉頭,看到突然出現的徐明輝眉心微跳。
徐明輝像是沒察覺到她的異樣,在老爺子的意外和徐二嬸激動的目光中先挨個叫了人,而後才解釋說:“本來是要除夕那日才能回來的,東家厚道允我提前告了幾天假,昨日從定下來的,還沒來得及跟家裡細說。”
他說完挽著褲腿下了臟兮兮的泥水,順手把幫倒忙的徐明陽拎到了地埂上站好,還接過了他手裡被攥成了雜草的秧苗。
“祖父,咱家這時節就動手插秧了?”
他是沒侍過田地,可當大家公子時少不得隨波感慨幾句春日貴重,耕民辛苦好做幾句酸詩來隨流,見了這副情形能說得出來並不奇怪。
老爺子很意外他在這時候回來了,先是嗯了一聲旋即奇皺眉道:“你爹呢?怎麼不見人?”
徐明輝笑笑說:“東家那邊隻有我和父親兩個賬房,正值年下忙的時候,也不好一次讓兩人都一起回來,父親大約還有幾日才能到。”
“大概是要耽擱到除夕當日了。”
隻有五日就是除夕了,彆人家都在趕著時間炸果子備年貨,為了殺千刀的王家他們卻不得不在此彎腰努力。
老爺子神色不明地點了點頭,徐二嬸忍不住心疼道:“你既是剛回來,何苦著急往這裡躥?”
“你怎麼不在家歇著?”
徐明輝失笑:“我在外的活兒也隻是提筆弄弄賬本,也都談不上辛苦,在哪兒不都是一樣歇著的麼?”
他下地的時候端的是自信滿滿,可抓著秧苗踩了泥,四下看了一圈麵上漸露茫然。
插秧是怎麼弄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