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蹙眉沉聲:“村裡人是跟著林雲他們找到的地方?”
宋六:“是,他們……”
“斥候近衛營出來的人,能被一群山崖都下不去的村民尾隨奪了果子,真是給我長臉了。”
徐璈罕見沉了臉,原本一肚子窩火氣的宋六聽出他話中的寒意,頓時隻剩下了滿腹的心虛。
不管怎麼說,在一群隻會揮鋤頭砍鐮刀的村民手中栽了跟鬥,這事兒說出去的確是他們理虧。
要是放在從前……
嘀嘀咕咕了一路的宋六突然就縮著脖子不吭聲了。
徐璈握住桑枝夏的手,低聲說:“枝枝。”
桑枝夏撩起眼皮看他,神色懨懨。
徐璈有些好笑,緩了聲調說:“你先彆惱。”
“是咱們找到的東西,那就誰都奪不走,我們已經在趕過去的路上了,等……”
“我見過北城的城守趙大人。”
桑枝夏突然說:“趙大人還說他欠我個人情。”
在西北鬨饑荒時,因為洛北村屬北城轄地,桑枝夏還在縣城中開了鋪子,替陳年河打點了一段時間的施粥賑災,她跟西北的這些城守縣令都見過,跟北城的城守趙大人相對更熟。
墨鼎山也屬北城轄地。
黑崖村的人,自然也是趙大人能管得住的人。
隻是……
桑枝夏目光一掃落在徐璈身上,眉心起了個小小的褶:“趙大人是不是有可能會認得出你?”
徐璈愣了下,錯愕道:“你說的這個趙大人我並無印象。”
“可他五年一次入京敘職,他會不會在京都的某個地方曾見過你?”
這話徐璈是真的接不上了。
徐家世子爺見過的大小官員無數,沒有實權的一個記不住。
區區一個城守,那極有可能見過也早忘了。
“不行。”
桑枝夏毫無征兆地摁住徐璈,認真道:“我不帶你一起去了。”
徐璈:“……”
“枝枝,可是……”
“沒有可是。”
桑枝夏果斷道:“村裡人鬨起來不講理是說不通的,以暴製暴也不可取,這事兒還是要從墨鼎山的歸屬上入手,必須經衙門。”
平頭老百姓對官府有天然的畏懼。
在這種劃界不清的問題上,可能撕破無數嘴皮子,噴乾唾沫都掰扯不清的問題,官府一紙大印就能輕易解決。
現成的人情不用白不用。
桑枝夏腦中迅速有了主意,當即推開車窗對著窗外騎馬並行的薛柳說:“你進來跟我坐車,把馬給你們少主。”
薛柳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頓了頓詫異道:“把馬給少主?”
桑枝夏點頭:“對,另外……”
“你們帶乾糧了嗎?”
“給你們少主點兒吃的乾糧,免得他在回家的路上餓著。”
桑枝夏說完拍了拍徐璈的手,微笑道:“不帶你了,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