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後,老爺子的書房內。
老爺子聽完蜀地一行的經過,無聲一歎,轉而看向桑枝夏:“你帶回來的客人就安置在正院吧。”
正院就住著老爺子一個人,多一個齊老也很寬敞。
隻是……
齊老是得女年晚,雖說年歲比老爺子小不了多少,可若從桑枝夏的頭上論,在老爺子的麵前也算是晚輩。
入住主人家的正院是待客的至高禮數,相當於把齊老放在了與老爺子同樣的地位上。
桑枝夏不太確定地說:“祖父,住在正院要是不合適的話,其實……”
“合適。”
老爺子擺擺手說:“人家不曾對你見外,進了門那便是一家人,跟我住一起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齊老對桑枝夏的好的確是無可挑剔。
桑枝夏想了想沒再多言,示意徐璈把書房的門關上才說:“齊老其實還給了我一個東西。”
路上一切倉促,再加上人多眼雜恐會走漏消息,桑枝夏連徐璈都沒說。
可眼下既是到家了,那就不必瞞著了。
輕飄飄的一張羊皮卷被放在桌上,桑枝夏言簡意賅地說明了這張羊皮卷的用途,書房內幾人的呼吸都是猝然一輕。
老爺子不動聲色攥緊了衣擺,話聲沉沉:“這是礦圖?”
“鐵礦?”
桑枝夏注意到老爺子和徐璈同時凝下去的臉色,無奈苦笑:“齊老說是。”
“他說此物自己留著無用,不如拿來給我們往腳底下墊一個梯子。”
如果徐家真的有不臣之心,手握一處不在朝廷掌控內的鐵礦,這將會是無限增大自身價值的一個籌碼。
這東西是要命的。
老爺子反應極快,當即就說:“這東西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除了給我的齊老,目前知情的就我們三人。”
“不可再對任何人提起。”
老爺子當機立斷道:“此物乾係重大,在探清事實前必須瞞好,出了書房的門不可再提。”
“連你三叔他們都要瞞著。”
見老爺子神色不對,桑枝夏心裡咯噔響了一聲:“祖父,這東西能接嗎?”
接得住就是登天梯。
接不住就是催命符。
這樣燙手的東西,到底是福是禍?
老爺子神色複雜,飛快地閉了閉眼說:“能不能接,全看命數是不是夠硬。”
“你處理得很好,隻是具體該怎麼做,我還需要再想想。”
有了老爺子作主心骨,桑枝夏懶得再多琢磨,放鬆了脊背靠在椅背上說:“祖父,我們回來前先去見了陳將軍,他過兩日就要起程回京都了。”
說起陳年河,老爺子的眼中多了一抹晦色。
老爺子讓徐璈把礦圖收好,歎氣說:“陳年河抵京之日,大約也就是迷霧散去之時。”
“且再耐心等等,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