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白失笑道:“那些稻種足以讓我嶺南百姓家家戶戶都得獲益,這幾日大約也都在豐收了吧。”
薛先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什麼。
江遇白眸色複雜地望著遠處蹲在地埂上查看稻穗的桑枝夏,百感交集地說:“並未付出多大的代價。”
“從此往後,我嶺南百姓年年可得豐產之種。”
“等推及天下,那就是天下百姓每年可獲,這些東西,並不要什麼代價。”
薛先生腦中閃過的無數威逼利誘一個沒用上,此時再順著江遇白的視線朝著桑枝夏看去,舌根隱隱泛起了一股難言自嘲的苦澀。
“這……”
“這些東西,是徐都尉的夫人主動給的,還是徐都尉的意思?”
“徐璈並不插手農場的事兒。”
江遇白好笑道:“農場是他夫人的產業,也是由他夫人一手打理,在嫂夫人做出這項決定之時,徐璈的驚訝就跟你臉上現在的表情差不多。”
薛先生這下是真的說不出話了。
世人重利,都渴望至寶在手,可保永世無憂。
桑枝夏手中的糧種,就是那個無法衡量價值的至寶。
但這麼要緊的東西,她居然願意拿出來,甚至是無償發放給跟自己素不相識的尋常百姓。
江遇白沒心思嘲笑薛先生的震愕,隻在短暫的沉默後說:“嫂夫人曾說,要是可憑借此物讓更多的人吃飽肚子,那將會是她與農場眾人的榮耀。”
“薛先生,這樣的榮耀是他們該得的。”
“但也不是我們袖手旁觀坐享其成的理由。”
薛先生羞愧到呐呐無言。
江遇白挑眉道:“我私底下玩鬨叫徐璈一聲徐大哥,更多是為了膈應他小時候總是打我的仇,並無多少真心。”
“但這一聲嫂夫人,我叫得真心實意,也是誠心敬佩尊重,懂我的意思麼?”
薛先生忍著慚愧深深低頭:“今日是我無知冒犯了。”
“從今往後,定不會再在徐夫人的麵前有半點冒犯之舉。”
“比起徐夫人,我覺得你尊稱一聲桑東家更為合適。”
江遇白不修邊幅地抓起鐮刀準備接著下地,戲謔道:“畢竟她不隻是徐璈的夫人。”
在離開徐璈的時候,桑東家也有獨屬於自己的驕傲。
桑枝夏值得被人多三分敬重。
薛先生受教得連連點頭,等江遇白走遠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