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周嬤嬤讓紫竹守在外間,自己陪在林緋玉床邊說話,“姑娘,從前奴婢在王府時,就聽說過賈家行事不規矩,賈家襲爵的是大老爺卻住在東院,雖說獨自隔了院子開了大門,但讓二老爺一個六品官住在榮禧堂實在不妥,且外頭牌匾還掛著榮國府,府裡用度也按著國公府的來,若是哪天上麵計較起來,這都是罪!”
林緋玉認真的聽著,周嬤嬤遇到什麼事都會私下裡分析教導她,這些年說是她身邊的下人,倒不如說是她的師父了。
周嬤嬤繼續道:“咱們老爺如今是二品,而賈家二老爺隻是區區六品,這要在外頭,一個六品官的子女遇到二品大員的庶出子女也是要巴結的,但今日您也看到了,賈家二房把自己的身份擺的極高,就算是太太的外家,姿態也未免太不識時務,難怪太太一直對二房不喜。”
林緋玉笑了笑,“賈寶玉有個姐姐,名叫元春,選秀資格不夠,卻還是找了門路送進宮裡去,聽說她一直頂著國公府嫡女的名頭,聖人念舊,皇後娘娘便讓她當了女史,興許賈家人如此行事就是看準聖人對他們的寬厚吧。”
周嬤嬤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如此,就不知他們什麼時候開始收斂,若繼續這般下去,怕是……不好說了。”
“賈家看起來已經走下坡路了,卻依然高調至此,一個是認定元春在宮裡會搏出頭,一個是認定賈寶玉含玉而生有大造化,賈寶玉能成為府裡的金疙瘩便是因著外祖母對他的期盼,但依我看,璉表哥和賈蘭才是賈家未來的依仗。”林緋玉試著同她一起分析。
周嬤嬤欣慰的點頭,“姑娘說的對,咱們太太的外家是賈府,而賈府現在說白了就是大老爺的家,是他們自己拎不清罷了,奴婢看,賈家二房難有起色,就算那元春在宮裡得了位份,妃嬪與娘家向來是相輔相成的,娘家這般,那元春也走不了多遠,咱們沒什麼忌諱的,如今在這賈府住著,姑娘隻要捧著些老太太,同大房和氣相處就好。”
周嬤嬤拍了拍林緋玉的手,“姑娘且記著,同旁人家的子女相處要看清自己和對方的身份,大家交際來往均是如此,雖不需諂媚伏低,但對身份高的要敬著,身份低的莫太親熱,除了特彆投緣的人之外,其他人也沒那麼多真心,您在外麵的所作所為都被旁人看在眼裡,切不可失了身份,下了咱們老爺的臉麵。往後您應酬的多了便能發現,什麼階層都有小圈子,官員如此,太太們如此,子女也是如此。”
林緋玉打了個嗬欠,“我記得了,今日嬤嬤出頭指責賈寶玉,怕是會遭人嫉恨,遇到賈家人時小心些吧。”
“這都是應該的,讓您同一個外男爭辯才不合適,日後奴婢們也會注意隔開姑娘們和賈寶玉,賈家人雖然心思多,但同宮裡相比可不夠看的,姑娘就放心吧,天晚了,姑娘快歇著吧,這些話日後再說不遲。”周嬤嬤起身給她掖好被子,熄了桌上的燈慢慢走了出去。
林緋玉想著遠在揚州的祖母和父親,心裡有些擔心,但她沒辦法得知奪嫡的進展,隻能每日念一段經給他們祈福希望他們能平安了。她點開任務麵板看了看,係統發布的任務大部分都是和她有關的,就像那個下馬威,如果對象不包括她,可能係統就不會發布任務,她要一步步走到高處,臉麵、名聲、閨譽都是要維護的,如果是個蠢的可以任人欺負的,恐怕皇上也看不上眼。
而且她覺得周嬤嬤說的很對,褪去表麵的浮華之後,賈家和林家這場姻親裡,怎麼也不該是林家居於下風,自古姻親都是位高的占據主導地位,就算賈母是個國公夫人,林母可是侯府夫人,品級更高一級。賈敏想孝順賈母也不可能事事聽從,墮了林家的臉麵,此番若不是京中沒有林家的親眷,恐怕林母都不會同意把他們送來賈府。
又看了一遍各項任務,林緋玉發現除了提醒林如海四皇子會繼位,其他的就沒有關於奪嫡的任務了,這是不是說明她什麼也不用做,林家根本不會出事?畢竟進宮是要依靠林如海的,如果林如海會出事,係統早就發布任務給她了吧?林緋玉問了係統幾句,係統根本沒回答,她愈發肯定自己這番推理沒錯,林家肯定能平安調入京城,這麼一想,她就心安多了。
關了係統她在床上簡單的抻了抻筋骨就入睡了,如今她已不需要夜夜苦練,琴棋書畫、女紅、武功都達到出師的標準了,接下來她隻需要好好生活,等著係統發布任務,然後想辦法完成任務,就能按部就班的走向目標,等完成目標,係統升至五級,她就可以在死前選擇回到末世之前,這才是她自己在這裡的最終目標!為了這個,係統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林家四姐弟在賈府安頓下來,日子過得還算不錯,每日早上去賈母處問個安,陪她說說話,剩餘的時間便可在梨香院裡打發,賈寶玉到底還要上學的,沒那麼多機會碰麵,等賈寶玉下了學來梨香院找她們,林緋玉便會讓林瑞出麵擋著,反正女眷不宜見外男,賈寶玉總不會硬闖。
王夫人雖然對他們不滿,但他們同王夫人接觸的機會更少,三春平時要跟著夫子上課,林黛玉和林安玉去聽了一次,賈府不重視三春的學識,夫子講的東西林黛玉和林安玉早就學過了,便沒了興趣,所幸林緋玉三姐妹住在一處,聊天、做女紅、對詩詞也不無聊。
休整了幾天,林瑞同賈母和賈赦說過之後,便帶著林如海的名帖去拜訪申大人,申大人近些年與林如海通信比較密切,對林瑞的情況也知道一些,當即考校了一番就將事先請好的先生引薦給林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