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最心痛的莫過於賈赦,就算他荒唐了幾十年,對那個在他期盼中降生的嫡長子還是很在意的。當年賈瑚落水沒能救回來,他一怒之下杖斃了賈瑚的奶娘和兩名貼身丫鬟,事後大太太被氣得一病不起,怒斥他斷了深查的線索,他才恍然兒子身亡不是意外而是謀殺!可那又能如何?兒子已經不在了,線索也不在了。
整整一年的時間,他看誰都懷疑,對誰都戒備,直到大太太再次懷孕才漸漸放下。卻沒想到大太太難產傷了身子,病歪歪的躺在床上養了一陣就去了!賈母不顧他的意願聘了邢氏做填房,把家裡交給王氏掌管,他爭執無果,沒能力壓製賈母和二房,乾脆自暴自棄,再不過問任何事,每次看到賈母因他的荒唐氣怒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都覺得痛快!
賈赦相信周瑞家的說的全是真話,他死死握著拳頭恨不得衝上去把王氏撕了,可這種事不能做到明麵上來,為了弄死王氏去蹲大牢可不值。他隻等賈璉晚上回來好好商議一番,賈璉有舅家幫扶,定會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王氏弄死!賈赦深吸了一口氣,盯著賈母等她做決定。
賈母耳中嗡嗡作響,滿臉都是淚。是她小看了王氏,看著王氏日日念佛誦經就以為王氏被她拿捏住改了性子,結果害了女兒還害了孫兒,就算她再偏心二房,也從沒想過要害死大房子嗣啊!先前她還抱有一絲僥幸,覺得林安玉之言不可信,王氏也沒理由去害林家,如今卻不得不相信王氏真的那般喪心病狂。想到她為了保住王氏性命,生生讓女兒傷透了心,頓時又後悔又羞愧,對王氏的恨更深了一層。
“該死……”的毒婦!賈母張張口,伸手指著王夫人,話剛說了一半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眾人頓時慌亂起來。
叮!開啟主線任務——讓賈母在三日內失去知覺,獎勵宿主100積分。
林緋玉正扶著賈母想將她放倒,聞言嘴角抽了一下,這是什麼古怪的任務!不過獎勵倒很豐厚,眼看就能升到四級了,她可不想再花費積分買東西了。林緋玉眼明手快,雙手托住賈母的頭將她放倒,借著衣袖的遮擋,迅速拿“安神噴霧”在賈母口鼻處噴了一下,剛收回手,賈敏、賈赦等人就跑了過來。
“母親!快去請太醫!”
“大哥,母親已經那般傷心,你……你為何還要刺激她?”賈政一臉憤怒的看著賈赦,張口就是指責。
賈赦正沒處出氣,如今賈母暈了,他可是最大的,眼睛一瞪,揚手就扇出一巴掌,“你是個什麼東西!還敢指責我?母親就是被你那好妻子給氣暈的,你沒聽到母親說那毒婦該死嗎?連自己妻子都管不好,你還想當官?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你!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不可理喻!”賈政捂住臉悲憤的後退了幾步,幾十歲的人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掌摑,以後被人會怎麼看他!
林緋玉默默退了兩步,和林黛玉對視一眼站到了賈敏身後等著太醫,耳邊聽著係統叮叮的聲音。
叮!支線任務:將周瑞家的袖中違製借據顯露在賈敏麵前——已完成,獎勵宿主100積分。
叮!支線任務:推波助瀾——已完成,獎勵宿主30積分。
林緋玉拿帕子揉了揉眼睛,遮掩住勾起的嘴角,又輕輕動了動左臂,緩解肩上傷口拉伸的疼痛。王氏和周瑞家的被押在角落裡,暫時無人顧及,周瑞家的深深的埋著頭不敢看昔日主子,可眼中全都是怨毒之色,她真是瞎了眼才跟了這麼個主子,遇到事不保她不說,還要把她推出去頂罪,若不是主子太絕情,她又怎麼會出賣主子?
過了小半個時辰,老太太常請的劉太醫被轎子抬到了門口。劉太醫進屋後隻掃了一眼心裡就有了個大概,他們太醫常常為官宦人家看診,這種場麵見多了,一看就知道老太太被氣暈了。然而劉太醫把脈時,眉頭越皺越緊,明明沒什麼大礙,合該醒來,為何老太太全無反應?難道是裝的?
劉太醫為賈母施了兩針,見她連眼皮都紋絲未動,才起身說了一大堆的術語。總而言之,老太太年紀大了,身子本就不好,前些日子暈過一次,這次又氣急攻心、悲傷過度,很是傷了身子,務必仔細調養數月,而何時醒來就要看老太太能不能挺過這一關了。這些套話劉太醫是張口就來,反正也沒說假話,略微誇張一些也更能顯出他的醫術來。
賈赦看劉太醫寫好方子,客氣的道了謝,讓人好生將劉太醫送了回去,轉過身看著賈母閉目躺在床上,眼神閃了閃,突然瞪向賈政,“二弟,人常說,子不教父之過,我看這妻無德也是夫之過!方才周瑞家的說什麼你也聽清楚了,王氏是你妻子,她害我妻兒是不是你指使的?”
賈政和賈敏同時驚愕的抬起頭,賈政是氣憤被冤枉,賈敏則是震驚娘家兄弟鬩牆。賈政連聲否認,又反過來暗指賈赦不孝,老太太都這樣了還隻顧著打壓兄弟。邢夫人最看不得二房好過,此時見賈母可能醒不了了,日後再也沒人能壓在她頭上,激動的不能自已,不等賈赦出聲就上前陰陽怪氣的將賈政損了一頓,偏賈政迂腐,念著長嫂如母不能開口與她吵,更助長了邢夫人的氣焰。
屋子裡亂糟糟的,隻王熙鳳、賈敏和鴛鴦圍在賈母身邊痛哭擔憂。
賈璉下了衙門,剛回府就看見貼身小廝在門口焦急的等他,一問之下大驚失色,連忙趕到賈母房中,看著屋裡吵嚷的樣子頭疼不已。得知賈母不一定能醒過來之後,他心驚的拉住一個下人詢問緣由,開始他還隻是震驚,後來就全變成了憤怒怨恨。
賈璉雙眼泛紅,死盯著王夫人就要衝過去,小廝見勢不妙忙撲過去緊緊抱住他的腰往後拖,儘量壓低聲音的勸著,“二爺!二爺!可千萬不能啊!再如何那也是長輩呀,您若動了手可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二爺啊,想想您的官位啊!”
賈赦回頭見他這般也嚇了一跳,到底多吃了幾十年的鹽,這時候他最穩得住。幾步上前按住賈璉,暗示的說道:“璉兒,為父知道你恨,此等惡婦怎能留在府中?二房害了你娘和大哥,怎能留在府中?還是先分了家,來日方長。”
一句“來日方長”讓賈璉回過了神,對,來日方長,看王氏那淒慘的樣子,說不定他一動手就將她給打死了,那怎麼行?他要讓王氏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折磨她!
賈璉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撲倒賈母身邊,哭了起來,“祖母您醒醒啊!祖母啊,您怎能為著那等惡毒之人傷了身子?您不想看到他們將他們趕出去便是,何必氣著自己啊!”
賈政一愣,不可置信的瞪著賈璉,“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賈赦冷哼了一聲,“什麼意思?你們二房欺人太甚,毒害我妻兒,又害妹妹一家,難道還有臉賴著不走?你若有異議,咱們就寫折子上達天聽,讓聖人來給咱們評評理,你可敢?”
賈政氣急敗壞,“家醜不可外揚!母親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賈璉用袖子抹了把臉,起身義正言辭的開口,“二叔!就算您是長輩我也不得不說,祖母她年紀大了,又被您氣成這樣,合該好生調養才是。您怎麼忍心……忍心再讓祖母操心?”
王夫人做的孽生生被扣在了賈政頭上,賈政本就是個笨口拙舌的,此時一急竟想不到反駁之詞,隻能不停的喊著:“不是我氣的!不是我!”
賈敏木然的看著地麵,淚珠子一串一串的掉,心裡揪的不行。母親還病著呀,兩位哥哥就鬨成這般,她離開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還是她曾經那個娘家嗎?可要她勸賈赦她也說不出來,那一樁樁一件件,換了她隻怕更恨,就算賈政真的不知,又能說明什麼?夫妻本就是一體的不是嗎?妻子作孽,當丈夫的自然該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