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玉冷哼,“我喝的是粉,你喝的是水。”大家都是病號,知足吧你。
蘇杏:“……”
明知不可逆轉,仍垂死掙紮中,“下次能不能換一種口味,這味道實在不行。”不管多麼不情願,她捏著鼻子努力將苦藥想象成一碗白開水,一口喝儘。
那股酸爽讓蘇杏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並且連續抖了好幾下。
婷玉端著空碗正要出去,忽然身後冒出一句,“婷玉,要不要回去報仇?”雖然可能晚了,過了這麼些天仇家早就離開了。在蘇杏的印象中,這位小巫女是個有仇必報之人。
否則吃不香睡不甜,這一回連提都沒提,甚是蹊蹺。
室內靜默,半晌之後才聽到她的聲音,語氣平平,涼涼的,“忘恩負義之人,自有天收拾。”言畢,默默地離開了房間。
耶?居然有這種覺悟?好難得。
蘇杏眼睜睜看著她離開,有些疑惑,也稍微安心。依舊很累,伸手關燈,窗外的動靜在黑暗中分外明顯。聽著外邊風雨交加,作為病人的她漸漸進入夢鄉。
婷玉洗了碗,下樓看看四隻汪和小吉的情況。最後拎起一隻毛茸茸圓滾滾的小奶貓入懷,上了樓。
儘管沒開燈,室內的景物她一目了然。
站在窗邊,看著外邊肆虐的狂風暴雨,眼神一片清冷漠然。
此時此刻,在另一個年代裡——
“陛下,不好了。”一名官員連夜匆匆進宮見駕。
坐在龍案之前,因累極支著額淺眠的君王微睜眼皮,沉緩道:“何事如此驚慌?”
“陛、陛下,前去捉拿巫醫族後人的人馬……全軍覆沒。”
“唔?!”心裡一驚,呯地一拍案桌,嚇得前來彙報之人身子一軟匍匐在地。
“那人呢?”
“據、據說,她和那妖女一同離開,不知所蹤。走後沒多久,張將軍的兵馬和山穀裡的人染上一場怪病,凡是當天在場的人皆無一幸免。”
那位將軍臨死前留下一封密函讓將士送回朝堂,可是,那名將士在驛站歇息時也病死了,幸好密函被他轉托於人。總之一路上,凡是接觸過密函的人全部身亡。
禦醫說那是一種瘟疫,建議燒屍埋灰地下三尺深,以杜絕後患。
至於那座山穀,被後人視如瘟疫之鄉,從此無人涉足。
歲月漫長,這座被人遺忘的山穀長年山花嫣紅燦爛,像是用鮮血澆灌……的確是用血澆灌,用巫醫族的血液混合幾種珍貴毒草藥研製成粉末,然後撒在她住的地方,美其名曰驅蚊蟲蛇蟻。
一旦遇火,滿山毒瘴噬生魂。
她每隔一段時間煮一碗解毒的茶給鄉民們喝下,說是消暑解毒,實際上是為了預防意外,怕自己居住的地方有一天會著火。
母親說過,防人之心不可無。
雙親不在,她能依靠的人隻有自己,所以做了一種防範。想不到人性如此不堪,那些人以為燒了屋子能連帶燒死蘇蘇,卻萬萬沒想到她的出入途徑並非屋子。
自作孽不可活,哼,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窗邊,外邊的光影一閃一閃,映在婷玉的眼睛裡像掠過一道道雷霆電光讓人驚心動魄。這些內情她不打算告訴蘇杏,免得她多心,心狠手辣的人注定得不到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