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裡雜物多,那男青年又被一根木頭撞中胸口,正在山洪裡翻滾沉浮。
回到岸邊的蘇杏看一眼對麵。
對岸下方是厚厚的紅泥,應該是以前的山洪帶下來的,滑溜溜無落腳點。上邊才是泥石山壁,有一些較硬的突出石塊。她顧不得彆的,邊追著跑一邊響亮地喊了一聲。
“喂,你抓住我的手!”
說罷,她再次用力一躍衝向男青年。
沒辦法,他手臂濕滑不好抓,光憑她一個人肯定不行,得靠雙方努力。
如果對方聽不見,她隻能儘力而為。跳下洪流救人行不通,水流湍急,貿然下去絕對凶多吉少。
還好,那男的仍有一點意識,在她再一次躍到水中握住他的手時,他立刻死死抓住不放。蘇杏順利提起他直撲對岸石壁,雖然速度快,但對方的體重拖累了她。
而且就在撲向對岸的瞬間,恰巧男青年的求生欲讓他做了一個動作,他想上岸,儘力往上跳的力度反而形成一股墜力,將已來到對岸山壁的蘇杏往下一拽。
她的手腳沒能及時扣住石頭縫隙,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離開那塊救命的石頭。
瞬間,蘇杏腦子裡出現片刻空白。
她來不及考慮要不要放手,忽然手腕一緊,旋即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她眼前。對方眼眸黑亮,內裡蘊含暖色,盯著她的眼睛鼓勵著,“彆放棄,蘇蘇!”
“易哥,”對方如神兵天降,劫後餘生的蘇杏眼眶微熱,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一些哽咽,“他好重。”而且手滑,她要抓不住了。
沒料到她說這個,陸易險些就笑了。他稍一用力將拉她上來用手扣住那塊突出的石塊,然後身手敏捷地攀爬山壁巧妙地將那男人單手接過,減輕蘇杏的負擔。
幾下攀爬的動作非常老練,不像她……壓力解除,蘇杏顧不得多想幾下翻上本來就不算高的山頂。再回身拉起那個男人,陸易隨之上來。
“還有幾個人?”沒時間敘舊,陸易問她。
蘇杏搖搖頭,“不知道。”哪有時間問?她是能救一個算一個。
她四周看了一下,發現安德正在前麵搜索,少君估計在善後。
沒看見少華,他腳有傷肯定不能來。
陸易的眼角餘光被一抹紅色吸引,他瞧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你受傷了,在這兒歇歇。”言畢,他繼續往下遊追去。
她受傷了?
蘇杏呆了下,隨即察覺腳跟處一陣火辣辣的痛。一看,果然,左腳踝邊被戳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口。估計是救那女生時受的傷,一會功夫腳下已流了一小灘血。
她頓時苦了臉,倒抽一口冷氣,好痛好痛……
蘇杏等人遇到的那輛車是自駕遊的,另一輛麵包車是周國兵開的,他在梅林村接了一批散客進雲嶺村。他們邊走邊玩,在小峽穀一帶有個小孩要下車便溺,大人們索性下來逛逛。
山洪來得很快很突然,他們被嚇呆了來不及跑,然後給衝散了。
婷玉醫術好,將那沒了氣的老大娘救活了。可惜那少年不是他們家的,老人口中的孫女仍下落不明,有關部門正在打撈中,兩老及其兒媳婦在醫院裡抱頭痛哭。
他們的兒子跟著搜救大隊去救女兒。
山洪來得快,去得也快,半個小時不到就沒了。可是人沒找到,現在搜救大隊沿著山洪的流向一直回到東江河裡撈。情形不樂觀,因為通往東江河的缺口有很多不規則的山石矗立。
彆說一個小姑娘,哪怕是成年人也無法承受那種撞擊力度。而被救起來的女青年傷得不重,男青年胸骨斷了,少年受驚不淺暫時說不出話來,安德他們救起來的一名初中生是皮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