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知道她要動作,池騁低笑一聲,“彆動。”
“有根白頭發。”
屋裡是有麵落地鏡的,施泠看過去,能看見兩人斜著角度的身影。
池騁倒真的認認真真地在她發頂跟頭發較勁。
施泠開口,“幫我拔了吧。”
池騁輕笑一聲,施泠頭發又細又軟,他笑時候帶的溫熱氣流使她青絲又顫了顫。
“不是說拔一根長十根麼?”
他終於把那一根頭發單獨拎出,“幫你從發根兒扯斷吧。”
待他走了,施泠又下了床在鏡子前看,左右撥了撥自己頭發。
她總疑心或許是這段時間學雅思費心費力,長了不止一根。
她仔細看完頭發,又正兒八經瞧了瞧自己。
日子似橋下流水一樣地過,施泠再瞧鏡子時候,已經是出發去香港考雅思時候了。
到了四月廣東愈發地熱,連施泠這樣一貫怕冷的人,都隻穿了件短袖,露出藕白的手臂。
隻不過她又怕曬,出門時候到底還是穿了件薄薄的輕衫當防曬服。
施泠原本那周被痛經折騰得要命,幾個晚修都窩回房間學習,沒有按原本計劃每天一套題的做。隻怕這次香港考雅思也要失利,然而等周六模考時候,成績又不錯。
也許是什麼都需要沉澱,幾個星期前的刻苦這會兒才見了成效。
英國申請很奇怪,倘若分數達不到要求,可以申請語言課,提前去讀幾周彌補。然而考普通的雅思申請不了語言課,隻能考UKVI。
施泠報的就是這種,她又悶頭複習了兩周,一口氣考到小分全6.5她自覺沒什麼可能,隻求能考到最短四周的語言分數。
封閉班結束以後,他們那群準備去泰國考試的,還出來聚會過。問了施泠,施泠到了考試將近,愈發覺得時間寶貴,隻推辭說考完以後再同他們聚。
她這趟直接從廣州東坐到香港紅磡,Elsa和中介都大致同她說了些路線,要注意的之類。
施泠頭一次去香港,原來還有些介懷曾經和前任的旅行計劃,到了以後發現自己根本沒那功夫觸景傷情。
車站出來人潮洶湧,還不及對香港在腦子裡留個初影就順著人群挾裹著出了去。
出來以後找個人少的地方透了口氣,她方才按著截圖尋巴士站。
香港的還保留著上世紀的西洋風情,三四層的洋房和騎樓混在高樓大廈裡毫不違和,在騎樓下狹窄的人行道走著。
左邊是馬路,右邊是樓下各色的店子,免稅鞋包,排著長隊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店,時不時過一個茶餐廳。
在騎樓下走著,隻有到了路口才能徹徹底底見天日,哪怕出來了,被仰著脖子看都酸痛的林立高樓和電車的軌道切割的天空,總透著一股古老的幽深感。
三下兩下她就辨彆不清路了。
周圍湧著的人行色匆匆,講著晦澀難懂的粵語,她開口問路,隻聽了一堆,“呢邊走,嗰邊行啊”。
她再次問人時候,張了張嘴才發現國語居然這般無用。
最終聽見兩個人行人說話夾著英語,三個中國人用英語夾著蹩腳的國語完成一次問路指路。
施泠鬆了口氣。
複古紅頭的士的價格讓人望而卻步,圓碌碌可轉的巴士牌子看著費解,馬路上叮叮當當走過的二層電車順著軌道前進,施泠也順著剛才人家指路的方向前進一段。
好容易折騰一番到了考雅思的酒店大堂,施泠連上Wi-Fi,這回說什麼也要開個漫遊,不再靠著簡略的公交路線和鼻子底下的路[1]。
很快她發現她失算的不止是漫遊,還有香港開到20度的冷氣。
施泠拿了房卡站在電梯間等電梯。
聽見周圍不少人說的都是國語,內容還有提及明天的雅思,她看了一眼。
那一對男女還在說著,“你背完機經沒有?”
“還差一點,好像最近命中率還挺高?”
“我看上一場聽力中了倆,看看我們能不能中三篇。”
“Se4全是單詞填空,背了忘忘了背,搞得我到現在S1都沒背完。”
“等下到仙仙房間一起背吧。”
“行啊,吃飽開背。”
施泠一向不信這些機經預測一類,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然而那邊電梯開了,魚貫地出來一群人,大多是西裝革履的外國人。
施泠剛才的收回目光時瞥見有個熟悉的身影混在其中。
她又疑心自己看錯了,他明明該出現在泰國考試。
隻是人群擠了擠給那群出來的人讓路,施泠見前麵人後退,也跟著站讓到一旁,等再去看時,他似乎在給幾個外國人指路,已經走到拐角,手裡還比劃著什麼。
看見施泠看過來,池騁倒是一副毫不驚訝的模樣,衝她隨意揮了個手。
下一秒就消失在拐角了。
房間的空調也沒有暖上許多。
直到施泠放了東西出酒店,渾身雞皮疙瘩才慢慢消下去。
附近也沒什麼可吃的,幾家大同小異的茶餐廳。
她隨便挑了最近的一家鑽進去。
她才坐下看菜單,門口掛著的鈴就叮叮當當地響起來。
池騁推開門,衝問他幾位的老板指了指施泠。
“我有friend係道(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張曉風《鼻子底下就是路》,一篇小散文,講得正是香港問路,覺得挺有意思推薦仙女們隨手看看。
還有Like Crzay電影,我是最近看的,特彆喜歡,請吃下我這顆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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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沒更萬分抱歉,向仙女們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