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野孩子》(1 / 2)

渡鴨之宴 舍曼 8387 字 10個月前

朝朝暮暮讓你

猜想如何馴服我

----《野孩子》

施泠難得露出點兒笑意, 不是酒吧裡那樣勾魂的假笑。

她問,“哪兒來的車?”

池騁往她上來那側傾斜了點兒, 好讓她上來。

“那邊路口, 有一堆開摩的的等著拉客,我就隨便租了一晚。”

施泠有些疑惑,“他不怕你跑了麼?”

池騁說得一臉無所謂, “我把手機押給他了,不然怎麼叫人去喊你?”

施泠已經揪著他衣服後頭坐上來了。

池騁低頭看了眼,她白花花的腿就擱在他腿旁邊,這個路口的路況不好,都是粗糙的石子路,偏偏她一雙白皙的腿擱在摩托車側麵, 帶來的視覺衝擊極強。

池騁開口, “坐穩了?”

施泠知道他什麼意思,抬手探上他的腰。

池騁看著瘦, 其實肩寬腰窄, 她隔著外套摸到他的腰, 能感覺到硬邦邦的力量感。

池騁往後看了眼, 長腿一收, 車就上路了。

這邊本來就是新開的酒吧,還沒帶旺附近一片, 很快沒多遠就到了人煙稀少的路上看, 周圍一片安安靜靜, 隻聽見耳畔的風聲和摩托車的轟鳴聲。

施泠問他, “去哪兒?”

問完她自己又搖了搖頭,她今晚本就無處可去,池騁把她從酒吧發泄裡撈出來,無論他帶她去哪兒,她都會去的。

池騁笑了笑,“現在才問,不覺得晚了?”

兩人絕口不提酒吧洗手間旁邊發生的事情。

池騁徐徐開口,“有情傷就兜風流淚,訴苦罵人,在我背後,你做什麼都可以。”

施泠遲疑著,過了剛才那個勁兒,她出了那樣讓酒吧那樣讓人肆意放縱,醉生夢死的地方,反倒有些拘束。那樣的氣氛裡,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誰也不會管她為什麼流淚。

她承他的情,卻開不了口。

施泠想起來什麼,問他,“那你一會兒怎麼聯係那個摩的?”

池騁說的輕鬆,“借你手機唄,我記了他電話。”

“為什麼押手機?”

她平時話不多,池騁跟彆人相處大多是毫無冷場狀態,跟她相處兩人話語之間隔得極長,反倒有種奇怪的安心感。

難得她也會在這樣的小問題浪費口舌,多半是因為她百轉的愁腸說不口。

池騁笑得帶有點兒彆的意味,“因為不想押彆的。”

他說完,話鋒一轉,“施泠,我就給你這麼一次機會。”

池騁語氣裡的警告意味十足,“酒吧裡說那話,”他冷笑一聲,“我記著呢。”

他回頭看她一眼,“今晚我都給你兜著,隨便你怎麼造。”

“過了今天,彆再想拿我找樂子。”

施泠沉默了半晌,“行。”

池騁話裡仍摻著點兒諷刺,“說吧,有什麼風花雪月,山盟海誓,你拿我當樂子,總要先把自己當樂子。”

施泠笑了笑,“我可不就是個笑話。”

池騁感覺到,慢慢她抱著他腰的手裡都攥了點兒勁兒。

“我大一就認識他了,我飯卡掉了,他撿到了,就說還給我。我在圖書館刷高數題,他過來時候早看過飯卡上照片認出來我了,偏偏看我做了半天題做不出來。還了我卡就教我做題。”

池騁沒再露出些許諷刺的語氣,他像隨口一問,卻是引導她慢慢往下說。

“嗯,他學什麼的?”

“土木,他們專業對數學要求高,所以那段時間,他抽空了就幫我做題。我們那本練習冊根本沒答案。”

“他從來不給我壓力,就是幫忙做題,不提任何要求。後來有一天早上,他碰見我在操場打卡。就是我們學校一學期要打夠30次早起晨練卡,不然體育就會掛科,每天6點就要起來特彆痛苦,他就主動拿了我學生卡,幫我打夠了。”

“後來我碰見他們專業土木測繪,一個專業的都在一起,架著水準儀記數據,我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他那時候曬得又黑又紅,還有點脫皮,我把包裡帶的防曬給他了。他回去以後,他們專業有個人,向他打聽我,就讓他有些急。”

施泠笑了笑,她發現說著說著,自己眼睛裡已經帶著淚花了。

她停頓了幾十秒之長,才又開了口,摻著鼻音,“他表白也特彆傻,給我遞了封情書。”

“再後來,我們考研之前,他就選擇放手了。其實也不完全怪他,他就是老實人,他父母也是,就希望他安安穩穩,回老家找工作。他爸裝病騙他回去,他新找那個女的,是他爸媽看好的。”

話一說開了,遠沒有想象中難。

他車速在飆,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夜晚是情侶的世界,路過的纏綿的男男女女,靠著珠江邊上互訴愛意。

這些,施泠都已經漸漸看不見了。

她聽不清他的回音,也不重要了。

她披散的發亂蓬蓬隨著風飄著,擋著她的視線,她本來就淚眼朦朧,視線慢慢變成黑白之間的糊狀。

耳邊仍是呼嘯的風聲,她此刻也有些體會到腎上腺狂飆的滋味,視線的模糊讓她其他的感官愈發清晰。

他腿上緊繃的肌肉貼著她的,他一起一伏的呼吸,他胸腔的震動,因為她原本隔著外套的手,隨著車速和拐彎已經成了環抱他的姿態,感受到他薄薄的衣服下緊實的腹部。

池騁知道她在後麵漸漸沒了聲音,就剩她貼著他的後背,哭得抽噎。

她本來就是不喜用言語訴衷腸的人,能這般痛哭出來,已經是情緒爆發了。

施泠不知道多久沒有哭得這般昏天黑地,從分手以來,就是一路考研,出分,決定出國,學雅思,中間過年這會兒更壓抑,哪敢讓家裡人瞧出來。

在摩托車後座上就不需要想這麼多,路燈一盞盞地退後,晃在她披了滿臉的發上,一格格寫滿惆悵,任她悲泣。

不知什麼時候,她哭意漸止,摩托車也降了車速。

池騁長腿一撥,車徹底停下來。

池騁由得她在後座靜了會兒,平複情緒。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