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他正是用這輛車將喝醉的新堂送回家的。如今車內似乎還縈繞著她身上香氣與酒香混合在一起的氣味。察覺這一點後,降穀下意識地想要打開車窗,手指懸在車窗按鈕上時卻又頓住。
最終,他還是收回了手,怔怔地看著車內後視鏡,腦中糾結起了一團亂麻。
不知道在車裡坐了多久,手機忽然響動了起來。降穀下意識瞥了一眼來電提示,意識便瞬間回籠,雙眉也迅速蹙了起來。
他伸手一把抓住手機,摁下通話鍵舉到耳邊,手機裡便立刻傳出了女人那彌散開來的輕煙一樣的聲音:“波本。”
“什麼事?”降穀迅速進入了狀態,一如往常般低聲問道。
“呀,怎麼連句問候都不說呢?男人太性急的話,女人可是會不高興的。”貝爾摩德在電話那頭輕笑一聲,聲音正如本人一般勾人,“也罷。我隻是打電話通知你一聲,之前你讓我查的東西有結果了呢。”
降穀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那可真是感激……你查到什麼了?”他直入主題問道。
“五年前,那個名叫新堂間太的議員自殺的事情,的確和我們有關。”貝爾摩德也沒有和他繞圈子,而是爽快地回答了,“他大概在七年前不知怎麼和我們取得了聯係,想要得到我們這邊正在研究中的某種針對癌症的靶向藥物。那種藥物一開始是由Hell Angel開發的,在她去世後研發計劃便擱淺。也就是說那個議員所求的,其實是‘未完成品’哦……”
聽見宮野艾蓮娜的名字,降穀握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手背上的血管凸了起來。而電話那頭的貝爾摩德毫無察覺,繼續說著。
“那個可憐的男人大概是想救什麼人吧……但他把消息捂得很緊,組織也沒能查到一絲端倪……總之,即便那種藥是‘未完成品’,但新堂間太卻並不知道這個事實。那位先生當時決定隱瞞藥品的信息,將藥當作完成品交給新堂間太,條件是讓他用議員的身份與人脈幫助組織倒賣其他按照日本法律規定屬於違禁品的成癮性藥品……”
“毒|品嗎?”降穀沉聲問道。而貝爾摩德毫不猶豫地承認了:“的確可以這麼說。總之,大概幾個月以後,新堂間太就沒有再找我們要藥品了——大概是用了沒用的藥,人死了吧……他想要結束與組織的交易,但組織已經得到了他交易毒|品的證據並加以篡改,以此要挾他繼續為組織做一些臟活。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他終於無法承受,決定拉著組織一起下水,暗中收集了組織的證據準備自首。但是那個人沒能自首成功……你知道的,他最終從自己的辦公室墜樓身亡。”
降穀沉默了幾秒。
“是這樣嗎?好險。”他的音調染上了幾分輕鬆,臉色卻難看得要命,“多虧及時發現啊……功臣是誰?”
貝爾摩德帶著鼻音懶洋洋地開口:“就是琴酒哦。”
電話另一端的人沒有立刻回應,而她也沒有在意,慢悠悠地繼續說著:“就在那個可憐蟲準備前往警局自首之前,琴酒潛入了他的辦公室,把他從窗口推了下去,隨後偽造自殺現場、銷毀了他積累的所有證據,將販賣毒|品的事情全部推到了他的頭上。哼,琴酒從那時就已經是這種手段了——就連對方是大名鼎鼎的、可憐的議員也從不手軟……”
貝爾摩德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卻沒聽見對方的回答,於是有點不滿地抱怨:“喂,有沒有仔細聽啊?真不知道你打聽這件事乾嘛……我跟你說,琴酒把首尾收拾得很乾淨,這件事早在五年前就被警察當作自殺結案了。所以你不用擔心……”
“啊,抱歉。”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模糊,“剛才有人突然橫穿馬路。”
“真是的……總之我能查到的就隻有這麼多了,彆忘記你又欠我一個人情,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我還在國外,沒有參與,所以查起來可麻煩得很呢。”貝爾摩德要求。直到聽見了對方的承諾,她才翹起唇角,掛了電話。
***
降穀零放下了手機,大口地喘息著。
他還記得新堂在審訊室裡說過的話。她的母親將新堂間太的政治夢想告訴了她——創造一個更好的日本。為了這個夢想,無論是新堂間太,還是紺野千惠,亦或是新堂祭都犧牲良多。而最後,新堂間太為了拯救垂死的戀人,選擇了與黑衣組織進行非法交易。在那一瞬間,新堂間太被迫親手毀掉了最為珍視的東西,自己殺死了自己的人格,成為了貨真價實的犯罪者。
在那之後琴酒的謀殺隻是一種形式,新堂間太也許在決定與黑衣組織進行交易的那一刻就已經死去了。
鼻端縈繞著似有若無的淺淡女人香氣。降穀零抬起頭,透過車窗看著一旁的警視廳大樓。
他知道新堂間太的女兒此刻正坐在那棟大樓其中的一間審訊室裡。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啊旁友們!好的真相現在已經補全嚕。下章繼續吵架(喂)不知道過年有沒有人看更新啊……
感謝Bck(混亂修羅場愛好者一本暴露hhh)和cc(忠實透粉,每章被我按著擼雷)的地雷!感謝山油凍的20瓶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