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性戀-13(1 / 2)

新堂壓抑著喘息, 被安室拉著奔跑——她跑得自然不可能有安室快,但他刻意放慢了速度配合她。兩人順著狹窄的巷道穿梭, 時而貼著牆體的陰影、時而撞破紗一樣的白色月光。

岔路與彎道紛紛從新堂視野中劃過,她根本不認得路,隻能依稀辨認方向。等拐到被安室藏在陰影中的跑車旁時, 他鬆開手, 將她推上了車。直到這時,新堂展開手掌, 才發現掌心中的汗水與安室手裡的殘血混在了一起,染成泥濘的一片。

再低頭看, 新堂看見剛才安室的手觸碰過的地方也沾上了血跡。大衣和衣服下擺有發黑的痕跡,衣服下腰側、胸口和脖頸的皮膚上也帶著尚未徹底風乾的血液——是剛才那具屍體身上的血。剛才太過緊張,她沒有注意到這些,如今她隻覺得自己皮膚上沾著血的地方像是被牙齒淬毒的野獸咬了幾口一樣, 令人難受得要命。

新堂半懸著手,身體僵硬, 不知所措地坐在副駕駛位上。而安室早已從另一邊上車。他略帶厭惡地除下沾著血跡的手套、翻過來扔在了一邊,爾後一手熟練地啟動了車子,另一隻手拉過新堂座位上的安全帶,飛快地替她扣上。

安全帶卡上的時候, 卡扣發出了“哢噠”一聲。新堂猛醒過來,將目光從沾著血的手掌上移開,看了安室一眼。

安室的側臉線條繃得很緊,雙眉蹙緊, 臉色黑沉得厲害。新堂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她的目光,但他的視線一直在前方與後視鏡之間切換,並沒有回頭看她。

新堂胸口一緊,收回了目光,側頭看著窗外。車窗玻璃上淺淺映出了她的麵孔,唇上的口紅暈開一片,表情有些麻木。

也許是害怕身份暴露,這輛車並不是安室常用的馬自達RX-7,但依舊是馬自達的跑車。一片片景物從窗口掠過,隱蔽性極強的黑色車子很快便出了小巷,到了大路上。

時間已經過了零點,現在公路上車輛不多,顯得有些空曠。新堂看著車窗玻璃,覺得外麵的景物移動得越來越快。她瞥了儀表盤一眼,發現標示速度的指針已經到了右半邊。

“你開得太快了……”她的身體倏地有點發涼,說出話的時候嗓子啞得厲害。

安室沒有說話。新堂眼睜睜地看著指針繼續往右轉動,最後卡在了儘頭。她屏住呼吸,透過車窗玻璃往周圍望去——車子開的太快,仿佛黑夜裡迅速掠過的幽靈。窗外原本依稀可見的景物如今變成了一團團的模糊色塊,擦著視線一閃而逝,快得讓她分辨不出來。

安室麵色難看,顯然沒有回答她的意思。他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時不時瞥一眼後視鏡,像是在確認後方是否有追兵。新堂不敢再和安室說話害他分心,隻得下意識將身體緊貼著靠背,同時用雙手抓住胸前的安全帶——此刻她也顧不得手心的血會不會弄臟他這輛乾淨跑車、在上麵留下清理不掉的痕跡了。好在速度雖快,安室的車技卻好得讓人驚訝。車子開得很穩,就連拐彎的時候都幾乎沒有甩出多少離心力。新堂隻眼花繚亂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象,沒想到這種在賽車遊戲裡才能看見的境況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

但真要說的話,自從遇見安室透,現實生活裡就淨是發生一些荒謬的事情。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子在黑暗的公路上繞了一圈,隨後才進入繁華的市區。周圍的黑暗逐漸被亮著星辰般窗戶的、鱗次櫛比的高大建築取代。安室稍微開慢了點,但車子依舊保持著一種在普通人看來危險的速度,這速度足以讓周圍的燈光變成一道道拖著尾巴的流星。

最終,車子終於駛入了一座高級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從車子裡出來後,新堂根本就沒有提出問題的機會——安室直接拉著她進了一旁的電梯,按了一個數字。她在電梯裡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情,卻在看清後暗自心驚。

今天看見的安室和她印象中過去的他完全不同——如果說開頭站在昏暗小巷中、手握槍支、腳邊還倒著一具屍體的安室透足夠有衝擊力,那後麵在危險人物麵前與她演了一出戲的安室透、在深夜裡飆車的安室透便給這個開頭接上了一個足夠驚心動魄的後續。他如今不像那個在咖啡廳裡微笑著製作點心的溫和男人、也不像當初那個手段乾淨利落的日本公安。

她覺得他現在還沉浸在那種“可以折斷人脖子”的氣氛裡,渾身浸滿了火|藥味和血腥氣。

電梯按鍵上的燈光閃爍了一下,銀白色金屬門緩緩向著兩邊打開。安室拉著新堂飛快地走出電梯,停在了一扇門前,鑰匙卡一劃便打開了門。

聲控感應燈閃爍著亮了起來。公寓足夠大,但新堂卻來不及看清內部布置——安室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意願,拽著她就往裡走。她下意識地掙紮了幾下,腰卻被他一把圈住,隨後雙腳便懸了空。男人輕而易舉地將她抱了起來,腳步不停地往裡走去。

事到如今,新堂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她一把抓住安室胸口的衣服,舌頭都在打著顫:“你到底要乾什麼?腎上腺素衝進腦子裡了嗎?”

安室沒有回答,而是幾步走到了一個房間前,直接用腳頂開門就把她扔了進去。

新堂一個踉蹌,直到手指碰到冰涼的浴缸邊緣後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地方。她有點茫然地環視著四周,扭頭看向安室後剛想開口,卻看見安室已經舉起了淋浴噴頭對準了她。

“等一下,我……”剛說出半句話,噴頭噴灑出的溫水便灑了新堂一頭一臉。她立刻閉上眼睛,險些嗆到一嘴水。

身體因為躲避水流而一歪,她差點摔倒在浴缸裡,但手臂卻被安室一把拽住。男人的手握緊了又鬆開。她依稀覺得他抓住了她的大衣,隨後用力一拽——濕了水的大衣很快就被他拽了下來,甩在了浴室地板上。

接下來被除去的,便是裡麵的毛衣。

在水流的衝刷下,新堂撥開覆蓋在麵孔上的濕發,張開嘴喘息著。她隻能發出零零碎碎的質問,手抓住了安室的手臂,又被他拉開。

安室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新堂試著睜開眼睛,但睫毛上掛著的銀色水珠卻爭先恐後往下掉——她立刻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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