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室的同居生活開始後, 新堂並未再次轉學——她本身距離畢業也隻剩幾個月,課業早已全部完成,她不需要時常回校。
處於這個階段的大學生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就職,而新堂也不例外——公安的線人算不上什麼正式工作, 不如說正相反:想要收集情報,線人需要更多地接觸各種各樣的人群。安室選擇在波洛打工也出於這一考量:波洛地理位置便利,本身便是人流量大的咖啡廳, 樓上更是毛利小五郎的偵探事務所。毋論他在毛利小五郎那邊用弟子身份探聽到的消息不少, 就連其他想要向“沉睡的小五郎”求助的人也時常會在光臨波洛時透露一些他想知道的內容。幾杯咖啡、幾塊糕點之間, 他們便很有可能無心說漏重要的線索。
“總之,祭平時在就職活動間隙有空的時候不如也到‘波洛’來做一下兼職吧?”安室這樣建議, “剛好最近店長覺得員工太少應付不來, 準備招聘兼職工。你在意大利餐廳那邊的兼職也辭掉了嘛……雖然是因為我。索性就來波洛, 我正好白天都在,可以教你一些東西哦。”
新堂考慮了一會兒,很快便接受了安室的建議。在波洛工作不需要太高的門檻——在安室和榎本都向店長說了好話、並且承諾會好好把新堂帶起來的情況下,店長便同意讓新堂成為新進的兼職店員。
撇去一眾女子高中生對店裡新出現的美貌女人若有若無的敵視目光外,一開始的工作非常順利:安室負責甜點和菜品的製作, 榎本負責飲品,而新堂則將完成的食物端到客人的桌上。但這樣工作了幾天後,安室開始在清閒的時段教新堂製作簡單的糕點。
手把手教的時候,新堂的成品像模像樣,普通的三明治、意麵等做了幾次後基本都沒有問題。但在更加難做的烤製糕點和複雜一些的菜品上,新堂卻不幸折戟, 反複試做都無法讓成品達到理想的狀態。
又結束一天的兼職工作後,兩人一起離開店內。新堂本以為安室會直接開車回家,沒想到白色的馬自達駛出街口後,卻轉向了另一處岔路口。
“不回家嗎?”新堂認出了路線的不同,便問道。
“今天時間還很早,去一趟超市吧。”安室轉動著方向盤,帶著笑意的雙眸透過金色劉海看了新堂一眼,“針對你總是無法完成的複雜菜品,我想到了一個有趣的訓練方法。”
新堂聞言,心中一動:“什麼訓練方法?”
安室輕輕勾起唇角,壓低了聲音:“保——密。”
新堂知道即便安室的本職工作是公安警察,但無論是在波洛做菜、還是為毛利小五郎打下手,他都從未懈怠過。安室是不會看輕任何一項工作的類型,晨練時不管是看到騎著自行車的巡警還是開車在垃圾回收點回收垃圾的工作人員,他都會禮貌地打招呼。想必對她,安室也是這樣要求的。
新堂自己本身對做菜也沒有什麼抗拒,如今看見安室這一副賣關子的樣子,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兩人在超市挑選了各種各樣的食材,新堂認出那些都是波洛現有菜式的原料——麵包、奶油、口味各異的果醬和鮮水果、烘培用的巧克力、好幾盒不同種類的生魚片、菌菇……等離開超市時,兩人各提了兩個鼓鼓囊囊的袋子。
回到家後,安室放下食材就把新堂推進了浴室,讓她先洗澡,自己在廚房裡關上門開始忙碌了起來。新堂知道他這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在廚房做什麼,於是便含笑進了浴室。
她坐在浴缸裡泡了大半個小時,直到熱水把骨頭都泡得酥軟,浴室的門才被敲了幾下。
“祭,好了嗎?”隔著一扇門,安室的聲音顯得有些悶。新堂應了一聲,扶著浴缸邊緣站了起來,抓過一旁的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珠,套上睡裙就打開了門。沒想到安室在敲了門之後就一直站在門口等著,她一開門便對上了安室那雙紫灰色的眼睛。
“先彆出來,祭。”安室衝著手裡還攥著濕毛巾的新堂眨了眨眼,在她略微驚詫的目光中舉起手,手中握著一個黑色的眼罩。
“這是要做什麼?”新堂有點愣怔地用兩根手指撚起安室掌中的眼罩,看著眼罩的蕾絲花邊,“沒見過的東西……你什麼時候買的?”
安室舉起手來,快速地抓了抓金色的劉海。“這個不重要。”他快速地說道,隨後從新堂手中搶過濕毛巾,掛在了一旁,又抓起眼罩蒙在了她眼上。
“先把這個好好戴上……現在還看得見嗎?”他一邊調整著眼罩的綁帶一邊詢問,見新堂搖了搖頭後笑了起來,“這樣正好。那就麻煩你握住我的手咯。”
蒙著眼罩的女人猶豫了一下,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懸在半空中,仿佛等待著騎士指引的公主。安室握住了那隻手,慢慢將女人引到了廚房,小心地扶著她坐在高腳凳上。
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事到如今,新堂也猜出了安室的打算:“透是打算讓我蒙著眼睛去辨彆不同的食物嗎?”
“沒錯。因為你的問題在於成品的口味不對,所以我已經按照波洛的菜譜做出了一些菜式來。等下嘗試的時候,就麻煩你用味蕾辨認食材的內容和處理食材的方法。”安室沒有否認。
透過蕾絲眼罩,新堂即便睜開眼睛,也隻能看清安室影影綽綽的身影,遑論用視力去辨彆食物了。從未嘗試過的經曆讓她不安地蜷起腿,赤著腳踩在高腳凳下方的橫欄上。
安室的影子先是停在了流理台前,隨後走了過來。
“第一樣。”男人的聲音放得很輕,仿佛害怕影響她的思考,“彆忘了也可以用鼻子判斷味道哦。”
冰涼的銀色小勺觸碰到下唇。新堂猶豫了一下,張口將勺子含住了。
勺子是涼的,這樣便可以排除掉一部分菜式——她這樣心想,唇舌包裹著勺子,品嘗著食材的味道。安室的手似乎動了動,察覺到之後她便放鬆力道,任由他抽出小勺。
食材是兩個人一起買的,但安室未必會將每一種食材都投入使用,他甚至有可能加入家中本來已有的食材,這樣一想便有點傷腦筋了。口中滑膩的感覺久久不去,新堂回憶著波洛的菜式,最後不確定地問道:“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