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雄英前說過話的最後一個女孩子。
銀色月光一般的柔軟發絲, 半闔著的紫羅蘭色眸子, 牛奶一樣的白色肌膚。
以及自己顫抖著的聲音。
“那、那個……這個是,送彆的禮物……”綠穀出久看見年幼的自己紅著眼圈,雙手顫抖地將歪歪扭扭的娃娃掛飾遞了出去, “是、是我親手縫的……你……”
不知為何,在夢裡的片桐陽子不是搬離東京時的那個小女孩, 而是如今十八歲的模樣。少女沉默地接過了那個頭上縫著白色毛線、穿著小裙子的娃娃,眼睫顫動,突然掉下一滴淚來。
“出久。”她輕輕叫出了他的名字, 握著娃娃,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頸。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夢裡的他也變成了現在這副高中生的模樣,性格卻依舊沒變。察覺到少女靠過來的身體觸感,他顫抖著, 連話都說不完全:“對對對不起, 那個, 我……”
雙手卻下意識地圈住了她。
他看見片桐陽子安靜地凝視著他,形狀姣好的唇張開又合上。她輕聲問:“出久喜歡我, 是嗎?”
綠穀出久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那就不要讓我走。”銀發順著頰側垂下,她低低說,踮起腳尖,雙唇隻餘寸許便能觸上他的。
……
綠穀出久猛地從床上坐起,怔怔地睜大了眼睛, 脊背上出了不少汗。
他難得有些遲鈍地環視了一圈房間四周的擺設,目光從歐爾麥特掛畫上掠過,移到桌上的歐爾麥特手辦上,再放在床頭的歐爾麥特形台燈上……
到最後,少年抓了抓自己毛茸茸的綠發,歎了口氣。
“是夢啊……”
一邊說著,他一邊回憶著夢裡的情形,過了一陣,麵頰開始驀地漲紅,幾乎要因為大腦過載而從鼻孔和耳朵裡噴出白色蒸汽來。
綠穀出久張開嘴,無聲地做出“啊啊啊啊啊”的口型,捧著發燙的臉一頭栽回床鋪上,不停地用腦袋撞著枕頭。
他居然……居然會夢到那樣的事情!
綠穀出久躺在床上翻滾了一陣,突然聽見房間門被人急匆匆地敲響。他身子一僵,怔怔地在床上躺平。
“出久,怎麼了?”綠穀引子的話從門外傳來。母親有些憂心地問道:“我怎麼聽見你房間傳來咚咚的聲音?是撞到哪裡了嗎?”
“不、不是!我沒事!”綠穀出久滿臉通紅地坐了起來,“那個,隻是東西掉了……”
“是嗎?沒事就好……”綠穀引子沒有再懷疑,轉身從房門前離開。綠穀出久豎起耳朵,聽著母親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這才鬆了口氣。
目光掠過窗簾緊拉的窗戶,他驟然又是一怔。
綠穀引子的臥室和他的臥室之間還隔著書房,而片桐陽子的房間就在他房間對麵,相隔僅有兩米。如果母親能聽到他的聲音,這意味著……
剛才的聲音,她也……能聽到……
綠穀出久呆呆地坐在床上,過了半晌才遊魂般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用顫巍巍的手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看去。
晨光已經染白了泰半天幕,但片桐陽子的房間窗戶仍然和他睡前看到的一樣——玻璃窗緊閉,窗簾嚴嚴實實覆蓋了每一個縫隙。窗戶內悄無聲息,她沒有因為他的動靜而產生什麼反應。
綠穀出久輕輕呼出一口氣,放下了窗簾。放鬆的同時,他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點失落之情。
***
即便在不需要到事務所報到的周末,綠穀出久也還是早早起了床,換上運動服後就出門去進行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