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綠穀出久轉身出了房間。他快步走到廚房,猶豫著站在流理台前。
“媽。”他有點忐忑地輕聲叫了綠穀引子一聲,“今天我們……可以邀請陽子來吃飯嗎?”
綠穀引子怔了怔,立刻多拿了一根紅蘿卜:“好。上次邀請陽子的時候她不是不舒服沒來嗎?媽媽那時候就在想著再請她過來一次……”
說著說著,綠穀引子突然停下了切胡蘿卜的手,怔怔地抬起頭來:“啊,媽媽今天準備做蛋包飯,裡麵要放胡蘿卜、玉米和豌豆……陽子吃胡蘿卜嗎?”
“以前是吃的,但是現在的話……”綠穀出久猶豫了一下,轉身回到玄關踩上紅鞋,“那我現在就去問問她。”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急匆匆推開門,抬步就朝著對麵的一戶建走去。他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梯,抬頭朝著片桐家房子門口看了一眼,卻忽然一愣。
剛才他離開時認真關好的房門,現在是開著的。
看著棕色的胡桃木門大開,過去的訓練讓綠穀出久腦海中飛快掠過推斷——如果說片桐陽子從家裡離開,那她不可能放著門大開就這樣走;如果說有人進了她家,那又是為什麼連門都沒有關上?
他心裡一緊,抬手推開房子門前的黑色金屬柵欄,一步跨過了中央短短的小路,踩在了片桐家的門口。
隻差一步就可以跨進那扇胡桃木門,但門裡的聲音卻讓綠穀出久驟然停下了腳步。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高三的重要時期,和我們說去參加補習班,結果居然偷偷跑到東京,和一窩兔子住在一起?”門裡傳出暴怒的中年男聲,“如果不是東京這邊的房子接通水電會通知我,你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門裡傳來幾秒的靜默,隨後那個男聲更加憤怒地大吼出聲:“放下你手裡的兔子!”
“你以為你過了18歲生日就很了不起嗎?交水電費、吃飯的錢哪裡來的?兔子哪來的?是不是把珍貴的學習時間用去打工了?陽子,你忘記我和你母親怎麼跟你說的嗎?再這樣下去,你要怎麼樣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
“我說你放下那些兔子!”男人吼道,隨後房子裡傳出椅子碰撞的聲響與女孩吃痛的悶哼。綠穀出久頭皮一麻,顧不得**,一步便邁了進去。
身穿黑色外套、發絲灰黑的中年男人和片桐陽子就站在客廳裡。他剛踢開了客廳裡的椅子,一把抓住了片桐陽子的手臂。少女彎下腰來無聲地掙紮著,銀發從頰側垂下,遮擋住了她的表情。
她的懷裡,還護著原本放在地上的三隻兔子。
“陽子!”綠穀出久大叫了一聲。男人的動作頓住了,而銀發少女猝然抬起頭來望向他。她的眼圈殷紅,瞳孔倏地緊縮,臉上染滿了狼狽與痛苦。
一切都像一幀驟然停止的膠片,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定格在綠穀出久眼前。仿佛有什麼細細的線絲絲縷縷纏緊了他的心臟,令他產生了些微的窒息感來。
抓著片桐陽子手臂的男人沒有鬆開手,而是緩慢地回過頭來。他長著一雙下垂的灰藍色眼睛,高挺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眼下和唇角都延展出深深的皺紋——雖然風霜痕跡增添了不少,但綠穀出久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
他就是片桐陽子的父親,片桐高廣。
男人用灰藍色的眼睛帶著幾分怒氣與審視打量著他,過了片刻才開口:“哦,你是對麵綠穀家的孩子——那個無個性的。”
話剛出口,原本安靜的片桐陽子突然用力一擰腰,掙脫了片桐高廣的鉗製——她抱著毛絨絨的兔子,紅著眼睛一下甩開了片桐高廣的手。
銀發少女似乎用了狠勁。片桐高廣的身子一個不慎踉蹌了一下,隨後他滿臉怒容地回過頭來。
“你現在馬上跟我回京都。”他再次抓住了片桐陽子就要把她往門口拉。少女被他抓得痛叫了一聲,拚命掙紮了起來,但不敵男人的力氣,依舊被拽了好幾步。
下一秒,一隻布滿疤痕的手陡然出現在片桐高廣的手背上。綠發少年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抓住了片桐高廣的手。
他一言不發地用力按住了片桐高廣。片桐陽子借機再次掙脫,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下意識地抱著兔子躲在了桌子後麵。
少女弓起了纖瘦的背,紅著眼眶看了過來,像是驚慌的、受傷小動物。
片桐高廣黑著臉,想要從綠穀出久掌中抽出手來。但他掙紮了幾下,卻始終無法甩開這個比他矮的少年——綠穀出久的力道不重,絲毫不會讓他感到疼痛,但卻牢牢禁錮住他的手,讓他毫無一絲掙脫可能。
男人抬起眼,冷冷地看向綠穀出久。
“你做什麼?”他一邊說著,一邊繼續用力將手往回拽,“我管教我的女兒,與你無關吧?”
“有關。”綠穀出久緩緩呼出一口氣,堅定地答道。
在片桐高廣驚愕的目光中,他一字一句地說:“和我有關。因為陽子,是我的女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變A的綠毛毛!
明天停一天,寫完綠穀之後會在加一章齊神的番外w是深水魚雷的加更!
感謝夏瑹(鴨鴨千裡送瑹瑹)和涼子(啪嗒啪嗒蹲回涼子肩膀上的窩裡)的地雷!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