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時惟清右手被吊起,隻用左手費勁地喝藥,溫序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藥碗,自告奮勇道:“我來我來。”
奈何她的手心也捆著厚厚的紗布,動起手指時難免牽扯到掌心傷痕,十指連心,那痛楚使她喂得左倒右歪。
看著撒到被上的半碗湯藥,時惟清無奈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們也算過了命的交情了。”溫序扶穩勺子,麵帶笑意地眨眨眼,然後向時惟清的嘴角探去:“信我!”
恰逢此刻,女使突然在外通傳城主到。
溫序忽然想到溫母所說,城主大人是時惟清的母親,頓時放下手中的藥碗,急忙站起來左右環顧一圈:“我要不要躲起來?”
時惟清的房屋怎麼什麼也沒有?這也太過光禿禿了,好像唯一能藏的隻有床底下?
時惟清卻長眉一挑:“躲什麼?”
門外傳來輕快的步伐,一個女子疾步走了進來,她身穿月白色衣袍,皮膚白皙光潤,氣質華貴大方,臉上帶著溫煦笑意,唯有眼角留下幾道歲月的紋路,證明她的年歲已長。
她看也不看時惟清,直奔溫序而來,語氣倒是十分熟稔:“小序,好久沒見了。”
溫序下意識地行了一禮:“城主安好。”
心中卻湧起一絲疑惑,看女使侍衛以及城主的態度,難道原身之前來過城主府見過城主嗎?
城主拉著她的手親昵道:“不要見外,叫我明姨就好。”
對著城主這熱烈的情感攻勢,溫序連忙點頭,內心卻驚慌不已,下意識地看向時惟清。
城主順著溫序的目光,也將頭扭向時惟清:“臭小子,休息好了就抓緊起來乾活了。”
時惟清冷淡地“哦”了一聲。
“我已經向恒無山傳信了,他們估計明日就能到。”城主長睫低垂,遮掩了眼中情緒,臉上卻難掩倦色:“希望有他們的幫助,我們能度過這一遭吧。”
溫序這才發現,時惟清的眼睛同她母親的眼睛長得極像,都是淺淡的瞳孔以及好看的弧度。
或許是突然意識到身邊還有溫序的存在,城主安慰道:“小序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這場怪事的起源還沒找到嗎?”時惟清突然問道。
“找不到。”城主的長眉皺起:“那群怪物簡直是來去無蹤,我都快追到仙山群附近了,轉瞬之間他們便消失不見,後來從彆的方向的侍衛口中聽說,他們竟然下一刻就出現在東南方向。”
“這麼快的速度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我懷疑這霧氣隻是他們的障眼法。”
時惟清卻不置可否,隻問道:“那個瘋子是誰?他認識你?”
談起來這件事,城主長歎一口氣:“他曾經是恒無山的一個弟子,之前總看我不順眼,後來犯了錯事被逐出恒無山了,沒想到在外麵仍然堅持不懈的詆毀我。”
聽著他們母子倆當著她的麵談及各種大事要聞,溫序隻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了。
或許是看出來了溫序的坐立不安,城主站起身:“好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就不打擾你們倆聊天了。”
臨走時,城主對著時惟清眨眨眼:“中午再來看你,阿壯。”
阿……壯?
溫序呆滯地看向時惟清:這是在叫他嗎?
或許是溫序的眼神太多熱烈,時惟清的耳朵快速染上一層薄粉,然後在城主夫人打趣的眼神中厲聲道:“以後彆喊這個名字。”
重新坐回板凳上,溫序托腮再次問道:“為什麼要叫阿壯呀?”
時惟清一言不發。
恰巧醫師進來給時惟清換藥,聽到溫序的問題,他捋著白胡子哀歎道:“自然是因為少主小時候身體不好。”
“啊?”溫序疑惑地打量了一眼時惟清,身材挺拔修長行動敏捷靈巧,怎麼看都不像是身體不好的樣子。
醫師看了一眼時惟清,看他沒有要阻攔自己的意思,於是繼續說道:“七年前,少主才不過十歲。”
“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城內,他目的性極其明確,直奔城主府,那時城主公務繁忙不在雲野,他一路單挑侍衛,最後重傷少主。”
“可憐我們少主,本身可是要被恒無山尊上收為親傳弟子的好苗子啊。”
“親傳弟子?”溫序呆愣疑問道。
“是呀。恒無山尊上要求極為嚴苛,想被他收為弟子的人都能從恒無山排到魔域去,好不容易公開表明要收少主為徒,結果就發生這遭巨變。”醫師忍不住可惜地直搖頭:“據說尊上至今仍未收徒。”
“自從那件事發生過後,城主便給少主起了新的小名,隻希望他能身體健健康康長大,就連恒無山那邊的收徒邀請也給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