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免的名聲可不僅是他一個人的名聲,還關係著何家百年聲望。而何家的聲望就是何家在京城立足的根,這可容不得一丁點馬虎。
“好吧,”王氏說:“家醜不可外揚。我今天就看在小桀的麵上,暫時不送那潑皮癩子去見官。不過,他頂撞我兒的事情卻不能就這麼算了。”
王氏像是怕趙曼汁聽不懂‘我兒’是誰,特意指了指高桀。
趙曼汁臉色一變。
事已至此,他再想忽略高桀,假裝看不見已經不可能了。
他不情不願地向高桀看來。正好看到高桀麵無表情地附和王氏的話在重重點頭。
趙曼汁心口立刻像堵了塊石頭,心想‘你點頭是幾個意思啊,你算什麼東西’——
就聽王氏又說:“你既替他求情,便由你代替他向我兒賠禮道歉吧。”
高桀依舊麵無表情地附和王氏,狠狠點頭。
趙曼汁:“……”罵人的話險些脫口而出。
王氏挑眉:“嗯?莫非你有話說?”
“沒……有。”趙曼汁咬著牙,一步一步挪到高桀麵前,不情不願地說:“對不住。”
高桀終於抬起眼皮,看向眼前這人。
他不慌不忙地說:“在我們老家若一個人犯了錯,真心悔過,是要跪在地上磕七個響頭的。為什麼是磕七個響頭呢?因為,一磕天,二磕地,三磕皇上,四磕皇後,五磕祖宗,六磕父母,七磕教化了自己的恩人。少一個頭不算心誠呢!”
“你——”
趙曼汁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
這一刻,他特彆想問問高桀‘你特碼的一個純種燕京人,哪兒來的老家的狗屁規矩,我這個純種的燕京人怎麼不知道呢’?
“怎麼?”
王氏的聲音壓著顯而易見的笑意。其實,從高桀說‘……四磕皇後……’時,她就在努力忍著不笑出聲。
此刻,她的聲音成功喚回了趙曼汁的理智。
趙曼汁再次選擇了忍耐。
他的胸口像壓了第二塊石頭,瞪著高桀僵持了好一會兒,最終他咬著牙直直地跪了下去,竟然真的開始磕頭。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連七個響頭,趙曼汁磕完後,像是沒臉見人,用半邊袍袖遮著臉,爬起來就跑。
在他身後,傳來陣陣大笑,那是王氏在紓解數日來積壓在胸口的悶氣。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出了一口氣時,唯獨高桀望著趙曼汁的背影微微皺眉。
一開始,高桀壓根沒想要趙曼汁真給他磕頭。之所以會提出這個要求也隻是想要借此激怒姓趙的。好在王氏麵前將事情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樣,他就能在今天徹底解決趙曼汁了。而解決了趙曼汁,他才能進行下一步。
現在可好,趙曼汁竟然忍住了脾氣,真給他磕了七個頭——雖然高桀也覺得很解氣——但是,你的敵人突然變得能屈能伸,這可不是好兆頭。
果然,高桀的預感一點沒錯。
王氏囑咐他:“好好歇著,不用出來。那些客人我自會安排其它人去應付。”離開後,連一刻鐘都不到,不速之客便不請自來——
何免怒氣衝衝一把推開房門,門扇撞在牆上發出‘嘭’地一聲巨響,嚇得為高桀端水的婢童直接將銅盆摔到了地上。
高桀才躺下,也被驚得坐了起來。
他靠在床柱上,冷冷地看著那個油頭粉麵的男子闖進門來。
何免一臉怒容,像是根本沒看見高桀此刻冰冷的眼神,依舊不管不顧,將礙事的小童一把推開,直撲床前。
他瞪著高桀,怒氣衝衝地質問:“你為什麼欺負曼汁?!”
高桀簡直想笑,反問:“那你為什麼欺負我?”
何免愣住了。
他反應了數息才明白過來高桀所謂的‘欺負’是指他背地勾搭趙曼汁的事,氣勢頓減,人都像矮了一截。但很快他又梗著脖子說:“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你若說這事便是欺負你,則是你‘善妒’。”
強詞奪理。
高桀心中冷笑,‘嗬’一聲,說:“你放心,這世上還沒人值得我嫉妒。至於趙曼汁,我不管他跟你怎麼訴的苦告的狀,我隻說一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也彆隻聽他一麵之詞。你去好好打聽打聽,今天下午的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