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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桀迅速穿衣,寸月快急死了。
他說:“家裡來了好多衙役,把柴房圍住了。他們在盤問昨天誰去過柴房,我趁機遛了回來,這可怎麼辦喲?”
“彆慌。”
高桀雖安慰寸月,其實自己心裡也沒底。
主要是他剛拿到汁香的供詞,汁香就死了,這種巧合就像是故意安排。
原本,供詞可以作為除掉趙曼汁的底牌。
可眼下,汁香一死,高桀反倒不好拿出供詞了。因為,衙役們要查昨天去過柴房的人,早晚會查到他頭上,如果這時候再被他們搜出供詞,反而成了高桀與汁香接觸的鐵證。
因此,如何妥善處理供詞反倒成了棘手問題。
燒了,一了百了。可那樣一來,高桀昨晚想了半宿的計劃也就都覆水東流,而且陷入被動也將失去翻盤的機會,這不是高桀想要的。
不燒,他就得防備有人跳出來誣陷,說供詞是他逼迫汁香寫的,人也是在逼供的過程中被他打死……
現在高桀的處境,好比象棋對戰,被將了一軍。
有人擺明想讓他背上汁香的命。
這鍋高桀可不背。
要背也是那些躲在暗處狠心使毒計的家夥來背。
不過,經此一事,高桀也意識到何家的生存環境對他來說危險指數超乎想象。
他昨天已經很小心,如今看來行蹤還是不夠縝密。
當然,也可能是很早之前暗處就一直有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隻是他從未察覺。
眼下矛盾的中心指向何家嫡孫正妻之位,他的行跡被泄露,有人做局想治他於死地。
……
寸月去打洗臉水。
高桀從枕頭下摸出寫有供詞的白布。略一思考,計上心來。
他又翻箱倒櫃找出十兩紋銀,將白布塞進裝香料的素白麻布荷包中,才抬手招呼寸月附耳過來,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
寸月聽完後,皺著眉頭滿臉不解:“這樣,能成麼?”。
高桀拍了拍她的肩,說:“相信我,你無所不能。”
寸月:“……”
高桀又說:“一會兒我先走,你數到一百再離開。”
“好吧。”寸月點點頭。
因不高桀至此也沒告訴他昨天在柴房裡自己都乾了什麼,所以,寸月也不知道這裝香料的荷包中還藏著一份信。所以,他也就不知道高桀吩咐他的每一步到底是什麼用意。
寸月懵懵懂懂地將高桀送出門,一邊心中默數一邊去廚房裡拿起個竹籃。終於數到一百,寸月便按高桀的吩咐從後院的小門出了府。
寸月並不知道,高桀之所以先走,其實是為了替他引開那些暗中盯梢的人。
而事情的發展也確實如高桀所料,他一露麵那些替各自主子盯梢的人便立刻回去報信了。所以,寸月出現時,他們院子周圍已經沒人了。
寸月出了何府後門立刻戴上冪籬。
之後,他悄默聲又麻利地鑽過兩條斜巷,來到燕京著名的貧民區補丁胡同。他才一露麵,就有一群孩子撲上來,圍著他爭先恐後地問:“送信嗎?送信嗎?找我找我!”
寸月說:“送信。”轉身往回跑。
有個孩子飛快追了上去。
其餘的孩子在原地遺憾地直跺腳,惋惜長歎:“哎呀,這次又慢了!”
‘搶活兒’是補丁胡同裡送信娃的規矩。凡有活兒來,隻要雇主沒指定找誰,那就拚腳速,誰第一個搶到就是誰的。
寸月往回跑了整整一條斜街才停主腳步,他雙手拄著膝蓋喘氣。
那小孩追上來,第一句話就說:“你可真能跑。”
寸月心想‘真不是我能跑,是我主子要求的’。
他此刻累得還說不出話,就擺了擺手。
過了片刻,他按照高桀的吩咐,故意捏著嗓子,細聲細氣地說:“幫我把這包香料送到何府大院,你就這麼說……”
送信娃非常聰明,聽一遍就全都記住了。
寸月還不放心,讓他重複一遍,他竟然全說對了。
寸月很滿意,給了他五兩銀子,又說:“你送完香料後,到南城門邊上的茶棚外找個地方坐下,擺個破碗出來,自有人會再給你五兩銀子。”
“這麼麻煩?”送信娃撓撓頭,不掩嫌棄地哼唧了聲。不過,他看在銀子的麵上沒一口回絕,隻是又嘟囔道:“我就知道,給錢多的都沒好事。”
“那你還接嗎?”寸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