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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燕彆序結束了修煉。
他推開房門,下意識的想去廚房給薛遙知做晚餐,但都走進廚房了,燕彆序才反應過來,薛遙知是和宋圓圓她們乞巧去了。
此時已是日薄西山,平時這個時候薛遙知應該是從山裡回來了,他們會坐在一起,用過晚膳,然後坐在門口的石凳上說上幾句話。
雖然隻持續了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但今天忽然見不到薛遙知,燕彆序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心裡空落落的。
燕彆序有些煩悶,便打算去山裡走走。這時還尚未入夜,山裡還有些村民正在摘桃子,燕彆序本是想避開他們的,卻冷不丁的在其中看見了本是要與薛遙知一同乞巧的宋圓圓三人。
可是薛遙知並不在這裡。
燕彆序平靜的眼中出現一絲困惑,恰巧宋圓圓她們已經結束的今天的采摘,瞧見燕彆序後,特地走過來打了個招呼。
燕彆序禮貌的回應,然後問她們:“知了不是要同你們一起過乞巧節麼?為何不見她?”
宋圓圓懵了一瞬。
葉柳剛想問燕彆序在說什麼,唐寧忽然出聲說道:“我們本來是約好的,不過後來……嗯,知了被容家的少爺拉走了,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兒。”
燕彆序頷首:“我知曉了,多謝。”
他轉身離開。
宋圓圓不解的說道:“寧寧姐姐,你在說什麼呢?知了什麼時候同我們約了一起過乞巧啊,我還以為她會同燕公子一起過呢。”
“我一開始也是這樣以為的。”唐寧淡淡的說道:“不過看那位燕公子的模樣,知了今天自然不和他在一起,甚至知了還騙他說她是在和我們過。”
葉柳也開始不解了:“那你怎麼不幫知了繼續圓下去,扯容少爺做什麼?”
“燕公子都看見知了不同我們在一起了,那我就隻能說容少爺了呀。”唐寧理所當然的說道:“反正不管是和我們還是和容少爺,反正都是一樣的,就是不知道知了今天到底和誰在一起,竟然讓她同燕公子說謊了。”
宋圓圓接話:“今天可是乞巧誒!她不同燕公子一起過,那知了姐姐該不會另有喜歡的公子吧。”
三個姑娘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在對方眼中看見了八卦的光芒。
葉柳激動的說:“明天一定要找知了姐姐問問!”
薛遙知並不知道她已經在宋圓圓三人麵前暴露,她這時已經和鐘離寂進了湄水城,將大毛托付給城門口的店家後,她同鐘離寂往城裡走去。
這時候正是飯點,鐘離寂隨意一指,就指到了上次薛遙知和燕彆序吃過的味道非常普通的麵攤。
薛遙知不樂意了:“這家不好吃,我才不要吃呢。”
“不好吃嗎?還好吧。”鐘離寂撓撓頭,不解的說:“我之前來湄水城也吃過這家啊,隻比你做的難吃一點而已。”
“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這關乎我接下來會不會帶你去吃湄水城裡最好吃的麵。”
鐘離寂立刻改口:“這家的麵簡直難以下咽,最好吃的麵還該是出自你手才對。”
薛遙知挑眉,這魔君為了口吃的還真是會說話,他既然這麼會說話平日裡又為何那麼嘴欠呢?看來還是他這個人太欠了。
不過薛遙知也信守承諾,她要帶她的美食搭子鐘離寂去吃湄水城裡最好吃的麵!因為還沒有天黑,所以路上的人還不是太多,薛遙知很快就帶著鐘離寂走到了位於僻靜處的一家麵館。
這是一條略顯冷清的街道,近處的麵館裡炊煙嫋嫋,似是為這條街添上了幾分鮮活的煙火氣。
薛遙知和鐘離寂走進了麵館,麵館裡隻有四條桌子,已經坐滿,她也不在意,往裡走,笑眯眯的對正端著麵慢慢走出來的老婆婆說道:“阿婆,一樓沒有位置啦,我可以帶我的朋友去二樓嗎?”
頭發花白的杜阿婆眯著眼看了薛遙知一眼,臉上露出了笑容來:“小知了來啦,你和容少爺上去就是,有日子沒見你們了,還是兩碗牛肉麵對吧,過會兒我給你們送上來,隻管上去。”
“好的阿婆。”薛遙知拉住想說什麼的鐘離寂,帶著他上樓。她一邊上樓一邊解釋:“劉阿公和杜阿婆就住在麵館裡,二樓是他們住的地方,因著我與他們有故,一樓客滿的時候,他們就會讓我們上二樓,二樓開了個小包間出來,專門用來招待客人。”
“容少爺是誰?”鐘離寂很會抓重點,他狐疑的說:“你和他什麼關係呢?”
看得出來鐘離寂該是很忌諱這件事,之前“誤會”她和燕彆序,現在又開始誤會她和容朝了。早知道不帶他來了,真討厭。
薛遙知在心裡罵他,麵上卻分毫不顯:“他是我義弟,這裡是他帶我來的,我覺著好吃,便帶你來。杜阿婆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會認錯人,你多包涵。”
“哦。”鐘離寂裝作平靜的問她:“那你有帶彆的人來過嗎?”
薛遙知:“……沒有。”
“嗯。”鐘離寂不再追問。
見時間差不多了,薛遙知便主動下樓去將兩碗牛肉麵端了上來。
剛出鍋的牛肉麵冒著熱氣,麵條勁道,牛肉嫩滑可口,湯底鮮美,第一口麵剛入口的時候,鐘離寂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薛遙知看他吃得開心,她夾著一筷子麵晾涼,一邊得意的說:“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這就是湄水城第一好吃的麵哦!”
鐘離寂吃得急,有些被燙到了,但他還要端著,矜持的說:“尚可。”
雖是尚可,但鐘離寂的動作分毫不停,顯然是對這麵極為滿意的。薛遙知也悶頭吃了起來,或許是因為鐘離寂吃得很香,回饋給她珍貴的、明顯的情緒價值,讓她覺得嘴裡的麵更好吃了,所以她其實很喜歡和鐘離寂一起進食。
一碗麵在愉快的氛圍中吃完了,鐘離寂已經吃完了第二碗,正吃飽了在等薛遙知。
薛遙知將麵湯喝完,正在摸荷包的時候,鐘離寂忽然將一把銅板往桌上一擱,非常大氣的說:“今晚你的消費由本公子買單!”
“這麼闊氣?那我能去買兩身衣裳嗎?”薛遙知心情不錯,笑著調侃。
鐘離寂站起身,往樓下走:“你還得寸進尺了。”
他們很快走到樓下,薛遙知跑過去同杜阿婆打了招呼,說他們要離開了。
杜阿婆笑眯眯的看著薛遙知,開口說道:“往後要和容少爺常來啊,我喜歡看著你們這對璧人,養眼的嘞。”
杜阿婆大概是唯一一個覺得她和容朝有可能的人,薛遙知也沒解釋什麼,隻笑著點了點頭,走出了麵館,鐘離寂正站在門口等她。
薛遙知走到鐘離寂旁邊,看了眼天色,這時候已經完全晚上了,街道四周點綴的燈籠也亮了起來,明亮的暖橙色光芒將整座湄水城都籠罩在柔和中。
“我們可以去漣水河畔,那邊搭了台子,正在唱戲,可熱鬨了呢。”薛遙知興致勃勃的說:“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去街東頭買一份冰湯圓,鐘公子買單。”
“你連我名字都搞不清楚,還讓我買單?薛遙知,你不要太過分哦。”
“哦。”薛遙知改口:“鐘離公子。”
鐘離寂這才散漫的說:“走吧。”
出了這條仿佛被人遺忘的寂寥老街後,周圍陡然熱鬨了起來,來來往往穿行著的人們嘰嘰喳喳,歡聲笑語,將節日的氣氛烘托得很是喧囂。
薛遙知不過是分神去看了眼街邊老爺爺正在繪製的糖畫,便和鐘離寂失散了,她還沒發現,猶在津津有味的看著老爺爺用嫻熟的手藝繪製出一個個生動有趣的糖畫,她跟著周圍的小孩兒們一起歡呼。
鐘離寂好不容易才在這麼多人裡找到她,他拍拍薛遙知的手臂,在一群小孩子的歡呼聲中,他微微拔高了聲音:“你在看什麼呢?不是要去、看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