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不讓此火燒得更大一些呢?最好將那群信奉桃花妖的愚民都燒個乾淨!”周長老一字一句的說:“反正,當年若非那桃花妖,湄水城裡的凡人,早該徹底換血。如今,也不過讓他們,順應他們的宿命罷了。”
掌門頓了頓,他明白了周長老的意思:“你是說……”
“當日出現在蜜山的魔種,有目共睹,如今他出逃,心有不甘,遂集結魔種,欲以殺泄憤。”周長老平靜的說:“魔種現世,屠儘湄水城,我陽雪宗全力馳援,損失慘重,卻未能挽救這一城百姓。”
掌門沉默,但自周長老截下靈鳥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將整個陽雪宗拖下水了。這一招先斬後奏,讓周長老將整個陽雪宗與他密不可分的聯係到了一起。
周長老看掌門不再反駁,他唇角微勾,接著說道:“隻是這計劃裡,還有一個變數,掌門神通廣大,還望助我一臂之力。”
“你是說……那位霽華仙君?”掌門反應過來,問道。
“不錯。”周長老眼中浮起一絲憎恨:“世人皆知這霽華仙君在寒川州的冰域閉關,可誰知他卻不遠萬裡遠赴沐青州,還百般維護一個凡人!若是屆時他出麵阻止,隻怕計劃會功虧一簣。”
掌門沒說話。
周長老意識到什麼,他問:“掌門似乎並不驚訝霽華仙君在此。”
“早在數月前,我便知這霽華仙君流落我沐青州。”掌門淡聲說。
流落?周長老心中一動。
陽雪宗的掌門與玄極宗的掌門有故,在數月前玄極宗的掌門便傳音過來,讓他留意霽華仙君的行蹤。如今,這位仙君終於現身了。
掌門正要說話,便聽得外麵有弟子的聲音響起:“褚長老,您怎麼還在這裡?”
兩人的臉色一變,周長老追了出去。
另一邊。
薛遙知還不知風雨欲來,她正腳步輕快的牽著大毛準備回去。大毛被前幾日的打鬥嚇壞了,可是哄了好久才好,此時一邊噠噠噠的走,一邊吃著脆甜可口的胡蘿卜,好不愜意。
快走回家的時候,意外遇見了心不在焉的寒時,這寒時也不知在想什麼,險些撞上了她。
“主上。”寒時回過神來,抱拳行禮。
薛遙知沒想理他,繞過他想走。
寒時忽然說道:“主上前段時間所言,弟子還有不解之處,不知主上可否為弟子答疑解惑?”
薛遙知愣了愣,她說什麼了嗎?
她想拒絕,但寒時態度誠懇,她還是點了點頭。因著村裡人並不歡迎這玄極宗的弟子,已經在對他指指點點,他們便去了蜜山山腳下。
寒時站在她三步之外,垂首看著她,說道:“主上可能不知,在數千年前的寒川州裡,人與妖與魔三族界限混亂,先輩是經曆了多少才將妖魔驅逐,還我寒川州人族太平。因此玄極宗立宗之時,便有宗訓教導我等,凡為妖魔者,必當誅之。我從小便耳濡目染,受著此等教育至今。”
“而此次在蜜山所見所聞,皆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禁在想,我究竟是在誅妖,還是在濫殺。”寒時問她:“世人多對妖魔心存偏見,主上凡人之軀,卻有大義,您的偏見,因何消失?”
寒時問了薛遙知好高深的一個問題,她一開始隻是單純的想道德綁架一下寒時而已啊……
她收斂心神,回答道:“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我一開始隻是想保護我的家,恰巧我有燕彆序留下的劍意,讓我覺得,我能儘綿薄之力,既然如此,為什麼我不去做呢?”
“我既有些微力量,便願竭儘所能,去維護善,正如我少時流浪時,那些向我伸出援手的人那樣。我也期望有朝一日,我若再身陷囹圄,也能有人為我搖旗呐喊。”
許久,寒時握緊了手中的劍,他說:“我明白了,我也會以手中之劍,去維護善。劍修者,不當隻為誅妖除魔。”
薛遙知沒想到他覺悟竟然這麼高,她說:“願你能堅守心中的道。”
“弟子今日便要帶著師弟師妹回寒川州,今日一彆不知往後何時能再得見主上,適才叨擾,多謝您的回答。”寒時又說道:“弟子告辭。”
薛遙知:“好的,再見。”
“後會有期。”寒時抱拳,禦劍離開。
薛遙知長籲一口氣,回到了家裡。
燕彆序正站在院子裡枯萎的桃樹下,長久的凝視著地麵,整個人都陷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冷氛圍中。
他似乎,越來越像一開始在她麵前蘇醒時的,那個霽華仙君了……
薛遙知收斂心神,跑到了他旁邊,試探的喊他:“彆序?”
燕彆序如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樣,聽見她的聲音,展露笑容,又似乎還是她喜歡的那個燕彆序。
“知了。”他喊她。
“你剛才在想什麼呢?”薛遙知試探的問道:“是……有辦法找到你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