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攻略第五十八天(2 / 2)

薛遙知再醒過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是被冷醒的,她遲鈍的睜開眼,隻覺得身子沉重不已,右手更是尚在隱隱作痛。

她這是在哪?

好冷,她還是被燕彆序帶到寒川州來了嗎?

屋內的光線很是昏暗,隻有從門縫間透進來的月光,點亮了這簡陋的屋子。她的視線逐漸清晰,後知後覺的覺得周圍有些眼熟。

這是蜜山,是她的家。

可是這裡不是已經被毀掉了尚未重建嗎?

薛遙知細看,又覺得這裡與她記憶中的家有些不同,似乎更為簡陋一些,像是在匆忙之中隨意搭建的一樣。

燕彆序呢?

薛遙知吃力的從這張歪七扭八的躺椅上爬起來,她連鞋子都沒脫便被放到了這上麵。腳踩在地上的那一瞬,薛遙知雙腿發軟,險些摔倒。

想來還是白日裡跑了太久。

薛遙知緩了一會兒後,才邁著沉重僵硬的步子推開門,她抬首回望四周,果真見著了熟悉的景色。

這裡的確是蜜山。她鬆了口氣,正要往前的時候,腳下忽然被絆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往前栽去,摔在了正盤膝坐在她門口的燕彆序身上。

燕彆序似乎是正在入定,整個人像座冰雕一樣,薛遙知摔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是被他放在手邊的誅雪劍感知到薛遙知的氣息,發出輕微的嗡鳴之聲。

薛遙知從他身上爬起來,她搓了搓凍得快沒知覺的雙手,又覺右手生疼,她得去找點草藥處理一下。她沒再去看一動不動的燕彆序,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地上的誅雪劍忽然朝著她飛了過來,亦步亦趨。

薛遙知甩不脫這把劍,便也不再管了。她在附近轉了一圈,采了一些草藥後,便坐在當初撿到燕彆序的瀑布邊,準備開始處理傷口。

月光下,如同銀白緞帶一樣瀑布飛流直下,擊打在岩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掬起一碰冰冷的水,慢慢的將雙手洗乾淨,右手已經凍得完全沒有知覺,連對疼痛的感知都遲鈍了許多。

薛遙知閉著眼,咬著牙,將左手搭了上去,隨著清脆的一聲“哢噠”聲,她接好了腕骨。然後她將找來的草藥嚼碎,抹在紅腫的手腕上,將裙擺內乾淨的內襯撕開,把手腕一圈一圈的包了起來。

冬日裡的天氣寒涼,薛遙知做完這些卻已經是滿身冷汗,她緩了一會兒後,開始用左手掬了水清洗臉上的灰塵,不慎碰到,有些疼,約莫是摔到樹上的時候臉被刮花了。

薛遙知也沒在意,將自己整理乾淨了後,她往山下看去山下一片漆黑,也不知桃花村怎麼樣了……

隻是現在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再下山了,而且誅雪劍也還在監視著她,她隻得揀了一些枯枝,又拿誅雪劍打了些野果子,才返回了小木屋。

燕彆序還沉默的盤膝坐在她的門口。

薛遙知依舊沒管他,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現在就跑,可是不行。她越過燕彆序,回了房間,在角落裡找到了一個炭盆,她將枯枝放了進去,然後用從地窖裡找出來的火折子點燃了枯枝。

寒冷的冬夜裡終於有了一把火。

薛遙知挨著火盆坐著了好久,凍僵的身體才逐漸回暖。暖和一些後,她用樹枝叉了野果子,放在火上烤。

野果子很快就烤好了,剝開軟趴趴的果皮,內裡香甜的汁水四溢,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乾澀的嘴裡充斥著好聞的果香味。

一連吃了好幾個,薛遙知才好受了許多。她又往炭盆裡加了許多枯枝,然後便在旁邊倒了下來,蜷縮著身子,似乎是已經打算睡覺了。

誅雪劍在這時候從門縫間擠了進來,焦急的圍著薛遙知打轉。

薛遙知抓住它,然後重重的把它往外一扔。

誅雪劍被扔出去,又急匆匆的飛回來,一直在薛遙知身邊打轉,劍尖指著門口燕彆序的方向。

薛遙知不解:“他怎麼了?你是要我幫他嗎?他是仙君,我能有什麼幫到他的?”

而且,薛遙知不想幫他,她還想在在養精蓄銳後擺脫他。

正在這時,外麵下起了細密的小雨,斜斜的飄到了燕彆序的身上,不多時,他的半邊身子便已經被打濕。

燕彆序會被凍死嗎?

薛遙知記得她第一次見到燕彆序的時候還是春季,春寒料峭,山裡很冷,係統那時讓她趕緊去救他,彆讓他被凍死了,可是他可是霽華仙君誒,當世強者,他怎麼會凍死呢?

那時她想的沒錯,燕彆序不會被凍死,他的生死還容不得她來插手。

現在也是如此。

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她會不會凍死在這破屋子裡。

薛遙知離火盆近了些,便見誅雪劍已經飛回燕彆序的身邊,想把他往屋子裡拱,但它隻是一把劍,最後也不過是讓盤膝坐著的燕彆序倒在了地上。

薛遙知瞥了眼,溫暖的火光讓門口更亮了一些,她看見他身下大片大片的鮮血,在夜色中很是駭人。

她愣了一下,這才爬起來走過去,便見他肩胛骨處的傷口溢出了大量鮮血,似是傷口再度撕裂了。

該不會是她剛才摔他身上把他的傷口給砸開了吧?

薛遙知低頭看了一眼,她身上果真有大片未乾的鮮血。她歎了口氣,認命的走過去,拖著燕彆序的手,把他往屋子裡拉,好在這次有誅雪劍的幫助,她好歹是把他拉進來搬上了那張躺椅了。

他平躺在躺椅上,眉頭緊鎖,似乎深陷在某種夢魘之中,不能醒來。

薛遙知沒管他醒不醒,她麵不改色的單手解開他的衣襟,將他上半身完全被血打濕的衣物褪去,露出了精壯的上半身。

“去剛才那個瀑布打點水來。”薛遙知偏過頭去對誅雪劍說。

誅雪劍咻的飛走。

薛遙知又撕了她的裙擺內襯,等水來了後,她將布條浸濕,一點一點將他上身擦乾淨。她的指尖落在他的肋骨處,那兒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她忽的想起了她上一次給他包紮。

那是他們剛見麵的時候了,他的肋骨被貫穿,她也是像今日一樣,將他身上的血擦乾淨,然後心無旁騖的給他包紮傷口。

“早知道不打暈你了……”薛遙知將剩下的草藥碾碎,敷在了他的傷口上:“就那樣開始也挺好的。”

如果早知道,她會喜歡他,她絕對不會讓謊言成為他們的開始。

隻是此時悔之晚矣。

薛遙知將乾淨的布條繞在他的傷口之上,做了一個簡易的包紮,她盯著他蒼白的麵容,低低的說:“燕彆序,對不起。”

她起身欲走,卻見原本安靜平躺著的燕彆序呼吸忽然粗重了起來,他似乎是掙紮著想要醒來,無意識的抓住了薛遙知的左手。

他的手冷得像塊冰一樣,好不容易暖和一些的薛遙知打了個寒顫,想要掙脫開:“燕彆序,你怎麼了?你先放開我——燕彆序?”

深陷於夢魘之中的燕彆序倏的彈坐起身,驚醒了過來。他蒼白的麵頰上有鬥大的冷汗滴落,落進臉上的那條打鬥中被劃出的口子裡,很疼,他卻顧不得那麼多,隻死死地盯著薛遙知。

對上他像是狼一樣凶狠的目光,薛遙知被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燕彆序來沒有回應她,他隻是看著薛遙知,心臟砰砰砰的直跳,幾乎要跳出嗓子眼裡。

薛遙知不知道,是她的聲音,喚醒了幾乎要被心魔吞噬的他。

白日裡他想要將薛遙知帶回寒川州,但他剛再度禦劍,便覺腦袋昏沉,他重傷未愈,不適合趕路,若強行跋涉,隻怕會給心魔可乘之機。

燕彆序便將薛遙知帶回了蜜山,他忍著身體的不適用靈力重新搭好了屋子,匆忙將薛遙知放到拚好的躺椅上後,耳畔的心魔蠱惑之聲越發強烈。

燕彆序衝出了房門,來不及離她遠一些,便不得不盤膝坐下,入定對抗著心魔對薛遙知殺戮的叫囂。

他的心魔越來越強大了,乾擾著入定的他,將他拖入無儘的夢魘之中。

燕彆序做了一個複雜又冗長的夢,在夢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時,他恍惚的認為在離開劍意山莊後,他流落沐青州,被薛遙知救下,然後他們度過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已經談婚論嫁……

可那不是真的。

在離開劍意山莊後,他陷入了無休止的殺戮中。身為劍意山莊傳人,他身負無數高深秘籍與功法,無數人覬覦著這些秘籍與功法,無論是偷,是搶,是哄,是騙,燕彆序見過無數種手段,而他們都已成為他劍下亡魂。

那一百年間,燕彆序冷漠嗜殺,手裡的誅雪仙劍純白的劍身幾乎都被染成了紅色,他也從少年長成了青年,整個寒川州的修士提起他,都忌憚噤聲。

因為遇到了瓶頸再難突破,恰巧那時玄極宗也向他投來了橄欖枝,他便入了宗門,成了彼時玄極宗掌門無極真人的弟子。

也正是在那時,無極真人見他冷心冷情,提下了讓他修無情道的建議。

燕彆序應允,轉道之路很是艱難,他幾乎要從頭開始修煉,又恰逢那時黃昏之戰爆發,戰場成了他唯一的曆練之處,但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僅僅用了一年的時間,便重回了從前的修為,甚至突破瓶頸,更上一層樓。

從出劍意山莊到拜入玄極宗,從拜入玄極宗到黃昏之戰結束,燕彆序提著他的劍,殺了整整兩百年。

在戰爭結束後,燕彆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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