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了藝術化表演的全過程,虞棠體內的血液都冷卻到了極致,好不容易才控製住了發抖的身體...
半晌,廟宇終於恢複了寧靜。
鬆開袖子,少女小心翼翼地從石墩子後麵探出小半個腦袋,等到確認安全了,才緩慢地挪出半個身子。
哆哆嗦嗦的,挪過內臟的碎片,戰戰兢兢地走到了廟門口。
提腿剛要跑就撞到了一個冰冷的事物。
抬眼一看,嚇得她魂魄皆散。
儒雅、俊秀的青衫公子溫和一笑,折扇輕點她的下顎,“真漂亮呀!我還從沒剝過女子的皮呢!要不,今日就拿你練練手?”
少女生著一雙小鹿般圓潤的眼睛,無辜又可愛,兩頰間生著一對酒窩,俏皮極了。
一揚手,就要碰上少女的臉頰,就被一道金光逼出原形,焚化在烈日之下。
視線循著那道金光的落點,是一雪袍青年。
青年站在石階之上,眉眼冰潔,如竹葉凝霜。
唯有眉心一點朱砂,是為萬千顏色,若雪地落梅,梅枝為骨,淩冽而不可侵犯。
是脫離於紅塵桃梨的世外之人。
恍若仙人之等,偏生眼瞳是可愛而溫柔的茶色,一蕩一漾間恰如琉璃。
壓下瀕死的驚懼,虞棠努力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是救了她,可這人眉眼冷肅,很不好惹的樣子。
虞棠回以友善的笑,可眼前的人愣是跟沒看到似的,一時之間,兩人陷入窘迫的境地。
為了挽回尷尬的場麵,虞棠收斂了笑,“我要前往隱仙門,仙師能否引薦一下?”
虛幻山澗居住著數不清的妖物,這基本上是周圍城鎮人儘皆知的事,僅憑其危險程度而言...絕非是普通人能闖的。
因其與魔界相連,時常有奸細出入其中。
這姑娘形容狼狽,貌似不太可能是奸細,想必果真如她所言...是尋仙問道之人。
謝懷慈收回目光,語氣依舊冷淡,“自然能為你引薦。”
說完,就要轉身,但隻是一步,就險些摔倒。
念在他幫過自己的份上,虞棠趕忙扶住了他,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餘光瞥見少女的纖白的手指,謝懷慈擰了擰眉,“不礙事,無非是皮外傷罷了,死不了。”
好吧,就是皮外傷,不再與他講解這些,就直接將包裹內的傷藥遞給他。
搞定這一切,虞棠隨口道,“你真是隱仙門的弟子?”
全程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不放過青年眼底的一絲變化。
這些年她吃過的虧還少嗎?萬一呢?萬一他騙她...他要是邪修,那她可得早點跑路,問一問總該是對的。
“你懷疑我...”
他神情尤為平穩,不為質疑所波動。
這下,將自己給套進去了,虞棠絞儘腦汁地想要圓下話語,卻百口莫辯。
“不是,我...”
這邊麵臨囧境,另一邊直接攤開掌心,“劍修通常以靈力養劍,若是邪修則靈力汙濁。”
青年掌心凝聚起的靈力純淨無比,顯然不是邪修一派,頓時,虞棠終於卸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我能跟著你嗎?你知道的...修士最講因果,我贈藥...你幫我,不過分吧?!”
她知道這個要求真的很過分,可那又怎樣呢?不借助他的手,她恐怕會被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果然,她一說完,青年微一皺眉。
正當她忐忑不安時,謝懷慈忽然淡淡道,“也好。”
得到他的許諾,虞棠心裡說不高興是假的,然而這份欣喜維持不了多久,她又不受控製地回想起初見時...他漠然的眼神。
逆著天光,青年瞳眸澄澈,沒有半點人情味,似乎這世間萬物皆是虛妄。
不明善惡,不知邪正,那時候她真擔心...她是不是也會成為攻擊的對象。
可事到如今,她又有什麼好的選擇呢?唯有信任他。
或許她過於安靜,謝懷慈抬眼看向她,“你與我不必如此疏離。”
他瞧出來了,虞棠忽然有些尷尬和無措,但還是勉強笑了笑。
“我隻是...不太適應,畢竟差點死在了畫皮妖手下。”
麵龐冷白的青年微微頷首以示他已知曉,繼續朝著虛幻山澗前進。
他不追問什麼,那她也不好在來回索問,虞棠索性一切不管,任由他在前麵探路。
安靜下來,她方細細地打量他。
青年的發絲由雪青色的發帶束起,肌膚白而細致,眼神沉靜,怎麼看也不像凶惡之人,或許...她之前看錯了,他是個善良的人。
虞棠走到與他齊肩的位置,好奇地問,“仙師,你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總不能仙師仙師的稱呼吧,那樣我們得多見外。”
他微微駐足,側目道,“謝懷慈,你可喚我謝懷慈。”
“謝懷慈,謝謝你救我!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了。”
虞棠眉眼彎彎,發自內心地讚賞。
善良...他瞳孔微縮,不自然地皺起眉頭,但還是沒有反駁少女的話。
看吧,他就是看著凶,實際上比誰都溫和,虞棠默認了這個設定,一路上都歡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