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知道,身居其位,壽命不會很長,也不會有太好的結局。
他們早晚會死的。
但他看到這些熄滅的魂燈,真的無法相信。
魂燈的主人壽命甚至不如普通人長。
他們這一代玄清十三劍,是早亡最多的一代。
才二十多歲啊……
“清涯……看來要麻煩你下山一趟了,”祝清席移開眼神,不再敢看那些魂燈,壓抑著心中無儘的悲痛,聲音變得低沉,“去帶老五老六回家。”
“若是碰到了小七,把她接回來吧。”他仰頭,猶豫許久,還是這樣吩咐道。
三盞魂燈連續熄滅,他們三個多半是在一起的。
文清涯心中觸動萬分,點頭應下,提著佩劍離開。
祝清席看著這滅了一片的魂燈,仰頭撫去眼角的淚。
隻有在無人處,他才可以剖露自己的脆弱與無助。
人死燈滅,他希望之後這些燈,不要再滅了。
岑酌在玄殿等了不知多久,高座上的人遲遲沒有要醒的樣子。
從天亮到天黑,他看不清玄殿外的狀況,也不知道天元宗那裡怎麼樣了。
但謝洲瀛今日囚禁他,定是要做什麼大事。
暮色茫茫,霧靄沉沉,他看不清天色,但他想著,今夜的月色,一定很美。
正當他支著頭望向殿外時,高座上的人有了動靜,他回頭一看,層層黑紗之後人影微動,像是睡醒了。
岑酌撐著桌子站起來,看著黑紗之後的人。
謝洲瀛緩緩睜開雙眼,黑色的瞳孔像是望不儘的深淵,看不出一絲柔情。
沒想到今夜還有這樣的驚喜啊……
他像是睡飽了一樣,慵懶地直起身子,靠在寬大的玄座上,隔著黑紗看向台下的人,懶散地說道。
“岑酌啊,坐吧。”
還坐?
已經坐了一下午了!
岑酌剛想開口,謝洲瀛像是知道他想問什麼,打斷了他。
“我知道你很急,也很不解,但你先彆著急,”謝洲瀛低啞的聲音像是有一種魔力,能讓所有人聽從他的話,“人還沒到齊,再等等。”
“等誰?”岑酌挑眉問道。
“樊璟。”
好在他並沒有等很久。
“謝洲瀛你想做什麼!”人未至,聲先到。
岑酌一聽便知道是樊璟來了。
“這麼急衝衝是作什麼,坐下來慢慢談。”謝洲瀛倒是不在意樊璟的態度,異常溫和地衝他們說。
樊璟一掀衣袍坐在岑酌旁邊,他今日倒是要看看,謝洲瀛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岑酌見樊璟胸口起伏不定,真是有些擔心這人會把自己氣出病,於是坐下小聲念叨著。
無非是“莫生氣莫生氣。”
“你想做什麼?把岑酌喊回來,把我困住,你到底想乾什麼!”樊璟一拍桌子,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他第一次在謝洲瀛麵前那麼放肆。
他也管不了太多了。
謝洲瀛聽他這語氣,倒也不惱,隻是低低地笑著,感覺心情很不錯。
“先彆說這些,我們先敘敘舊。”
樊璟:!!!
岑酌:什麼時候了還敘舊!
二人:他有病吧!
謝洲瀛卻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