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開始看到蜷縮在垃圾裡麵那黑乎乎的一大團,中原中也還以為是凍僵在裡麵的流浪狗,有點害怕的同時興奮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可以養大狗狗了,但是他拍拍胸口再仔細觀察,就發現黑乎乎是臟得看不出顏色又淋濕了的衣服,分明就是個又瘦又小的孩子凍僵在哪裡。
不,還不止一個。
中原中也優秀的視力讓他捕捉到被黑乎乎一團抱在懷裡的更小的孩子,他聽到的微弱嗚咽就是這個孩子發出來的,他站在那裡稍一怔愣,就對上了一雙黝黑晶亮,寫滿了哀求與無助的眼睛。
“救……”
“哥哥……”
瘦小如柴火棍的手向他伸出,凍得嘴唇發青的幼童執拗地看著他,像看著黑暗裡僅有的一線光明。
中原中也下意識想伸手去抓住那隻小手,又突然意識到隻是自己應付不了現在的情況,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扯開了嗓門,叫得整條街都能聽見。
“織田——織田哥哥——!”
遇到困難,當然要呼叫萬能的織田哥(ma)哥(ma)!
……
中原中也喊織田作之助的時候,織田作之助正在廚房裡準備早飯,順便有一搭沒一搭跟剛起床的二葉亭鳴聊著天。
“好香。”二葉亭鳴靠在廚房門口,由衷地感歎道。
“你說得像沒吃過三明治似的。”織田作之助用眼角餘光看了眼二葉亭鳴,發現今天的二葉亭鳴容光煥發笑得比平時更招人,倒是能理解為什麼賭桌上這個人能光靠皮相就讓對手接連失誤。
誰不喜歡美人呢——要是被這樣的美人用那雙深邃透徹的黑色眼眸凝視,被那種仿佛能把人吸進去的魅力所誘惑,心智稍差一點點的都得心顫手抖。
當然,二葉亭鳴在賭桌上的豐功偉績也是織田作之助從倉庫街聽來的。托那些混混們的福,他人在倉庫裡讀書也能大概了解二葉亭鳴的動向,說不定對他賭桌上對手的了解比港口Mafia提供的資料還多。
比如港口Mafia不會告訴二葉亭鳴三天前21點牌桌上慘敗給他的男人,在床上要被女人扇巴掌才能硬起來。
織田作之助不知道原因,但他大受震撼。
於是他也給二葉亭鳴分享了一下這個趣味八卦,二葉亭鳴聽了捂著臉歎氣,“這樣我今晚怕是沒法直視那位先生了。”
這次港口Mafia的委托是三局兩勝製,二葉亭鳴今晚贏了港口Mafia就能乾翻高瀨會,贏下橫濱地下賭場的優先經營權——具體雇主能從中獲利多少二葉亭鳴不關心,他隻關心港口Mafia的任務報價是多少。
在他拒絕了幾次港口Mafia的委托後,那邊就很上道地給他漲了價格,因為他們給的是真的很多,所以二葉亭鳴時不時會接兩單生意補貼家用。
沒辦法,誰讓書店賺不到錢二葉亭鳴又是要養家糊口的男人,不說彆的至少不能虧了中原中也的奶粉錢,不然地脈能叫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因為百分之百的任務完成率實在過於亮眼,跟二葉亭鳴聯係的那位Mafia對接人隱晦暗示過,最上麵的那位Mafia首領非常看好他的能力,如果不出意外過段時間他就會收到來自那位首領的邀請,要把他這個賭技超群的好苗子收入囊中。
是的,二葉亭鳴挖了那麼久小甜菜,自己也成了彆人眼裡一顆美味水嫩的小甜菜了。
對此,二葉亭鳴友好地回應了那位對接人的試探,表示隻要有錢什麼都好說,最好錢多事少出差不要超過東京首都圈,條件優渥的話他不介意在蘭波未來的大本營短期紮根。
說到這裡,二葉亭鳴又免不了聽織田作之助念叨了兩句港口Mafia的那位首領,據說從年輕時就是個心狠手辣作風強硬的梟雄式人物,近些年因為逐漸年老而愈發多疑自負,即使倉庫街最下層的混混都知道他的喜怒無常,聽說過他把情人活活打死的傳聞。
織田作之助說:“要不是現在外麵在打仗,橫濱怕是要被那位首領給拖進火拚裡毀掉。”
雖然對港口Mafia的首領評價不高,但他還是肯定了二葉亭鳴挑選雇主的眼光。
“你如果當初選的高瀨會,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高瀨會翻臉賴賬和黑吃黑的事情做得實在不少,隨隨便便就能翻出好幾頁的黑曆史來。
二葉亭鳴笑道:“我的運氣一直還挺好的。”他說著,神情自然地開啟了另一個話題,“你的心情看起來不錯,讓我來猜猜……你的寫好了?”
織田作之助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舔舔唇承認道:“隻是個短篇故事,還算不上,不過我覺得寫得不錯——”
他說著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而二葉亭鳴還不等他糾結完,已經直接問出了他心裡的問題,“我能看看嗎?”
他在自己房間裡都聞到優秀作品的香味了,香得他根本躺不住迫不及待從床上爬起來等開飯。
飯飯,餓餓。
那雙深邃透徹的黑色眼眸濕漉漉直勾勾看著你,仿佛等待投喂的小動物。
織田作之助忍不住產生了一點罪惡感,歎了口氣舉手投降,“稿子在我桌上。”
他話音未落,外麵就傳來了中原中也扯著嗓門喊媽媽(bushi)的聲音。
“織田——織田哥哥——!”
“要出人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