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鐵匠乾了一上午活,有氣無力,說話聲音不大,走到後房拿出按照客戶的吩咐挑了幾柄柴刀和斧子,拎出來排開眼前。
“都在這了,您自己看吧,看上哪個我再報價。”鐵匠說完,坐在一旁喝水。
“說話大點聲,我耳聾。”隋寧遠歎口氣,“真的。”
“啊。”鐵匠驚了驚,又大聲說了一遍,趁著隋寧遠挑選的時候,心裡麵暗暗想著,耳聾眼瞎還瘸腿,穿著倒是一身貴氣,這人怕是陽城縣獨一號的隋家大公子,早聽說他搬到鄉下的莊子去住了,怎麼現在又在這買柴刀,這富商的兒子也要自己下地乾活嗎?
事關祁廣吃飯的家夥,隋寧遠不敢馬虎,把鐵匠拿出來的那幾柄柴刀都在手裡麵挨個試了一遍,最後摸到一柄,他拿起來有些沉,估摸著給祁廣剛剛好。
“就這個,磨得鋒利些,另外斧頭和錘子要小一些的,連帶著鐵釘一起算價。”隋寧遠拍去手上的灰沫,歎了口氣,“勞煩,便宜些。”
北姑在的時候,隋寧遠彆說自個兒去買東西,就是摸到銀子的機會都很少,想要什麼了,隻要跟身邊伺候的人說一聲,第二天就能送到屋子裡來。
也就是林翠蓮入府以後,他實在沒有辦法了,漸漸學著這些市井買賣的規矩,一開始拉不下臉跟人談價,後來窮得要命了,買個東西都得扯皮半天,能省一點是一點。
“這些,算你一兩半銀子吧。”鐵匠估麼著。
“一兩吧。”隋寧遠開始討價還價。
“公子彆開玩笑了。”鐵匠坐回椅子上,“我也就是個賺辛苦費的,一兩銀子真是給不了,你可以上彆家問問去,就數我這——”
他話說完,隋寧遠已經轉身要向外走。
“唉不是!”鐵匠站起來,“你真走啊?”
“不然呢?”隋寧遠笑了笑,“你這太貴了,我窮得很,隻好多問幾家。”
“罷了罷了。”鐵匠罵罵咧咧,“一兩就一兩吧,算我下午開個張,真是的,你們隋宅都富得流油了,隨便扔出來一天的營收都夠我們吃一年,還窮酸成這樣。”
隋寧遠冷笑一聲,隋宅是有錢,跟他有什麼關係,金山銀山的,最後不都得給隋輝留著。
他付了錢,在鐵匠不大樂意地抱怨目光中拎起柴刀錘子和斧頭,另外裝了些鐵釘,扔在錢袋子裡一並裝著。
鐵匠也沒送他出去,嘴裡還在嘀嘀咕咕,想也知道是在抱怨隋寧遠摳搜窮酸,但隋寧遠被罵了也不惱,樂得好心態,因為他聽不見。
來的時候走路輕鬆,回去的時候多了這些家夥事兒,隋寧遠走得有些費勁了,他又跟路人打聽了幾次,走出去兩條街巷,找到一家成衣店。
陽城縣雖說有隋家這麼一戶富商,還有幾個跑鏢和邊貿的商賈,但畢竟地處偏遠,物資並不富饒,窮苦的民眾還是大多數,這幫人不會舍得花銀子直接去買現成的衣服,大多是自己扯布彈棉花,因而,成衣店的生意不怎麼好,開的也少,隋寧遠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
他今天特意揣了銀子出來,是為了給祁廣買一身冬衣穿。
從明兒開始,祁廣要去後山砍柴乾活,需得穿得暖和才行,時間緊迫,原本應該找個裁縫來量體裁衣,更劃算,也更合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