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的小菜圃初見規模,欄杆整整齊齊矗立,上頭的土壤讓草木灰和白雪漚爛養著,黑乎乎,油膩膩一層光,看著就肥。
祁廣正在翻地,規劃一籠一籠的區域,院子裡又擺著幾節長長的竹竿和一堆鬆木皮。
“主人家回來了。”祁廣抬頭便瞧見他。
“嗯,回來了,我跟你說,今天碰上個小丫頭。”隋寧遠人還沒走近屋裡,邊把手裡沉甸甸的食盒遞給他,一邊拖著身上的狐皮大氅,嘴巴已經叭叭說開了。
剛才那啞巴似的小丫頭如何如何,儘數跟祁廣講出來。
“對了,給你帶了蜜餞。”隋寧遠從懷裡掏出他抓來的那一把杏仁乾,拿個碗裝起來放桌上,“當零嘴吃挺好的。”
他自己拿了一個放在嘴裡,笑著說:“你是不知道,每天我走以後那隋宅裡頭就跟遭了賊似的,掃蕩一空,連個糖渣都不剩下。”
祁廣聽他說著,偶爾扯扯嘴角露個笑。
這幾日孫小舟沒來送飯,他們的晚膳趨於無聊,祁廣就是再厲害也很難拿那些豆角土豆做出什麼新花樣來,還是老幾樣的飯菜。
“家裡東西都快吃完了,好再後天就可以同周壽去趕大集采購,這回可要多買一些,既是給過冬囤貨,也是給咱們改善夥食,補補營養。”隋寧遠道,“這回不怕花錢,咱們攏共剩下三兩銀子,全都花了去。”
“俺怕這些銀子不夠,還像個主意。”祁廣道,“俺今兒又伐了些竹筒和鬆木皮回來,一會兒飯後辛苦主人家同俺一起,再做出些鬆油蠟燭來,留一部分過冬使,另一部分拿到市場上去賣。”
“可以。”隋寧遠道,“蒼蠅腿也是腿,咱們這鬆油蠟燭耐燒易燃,比尋常的紅燭粗了好幾倍,一根能賣兩文錢,咱們多做些,做出一百根來,也就一兩銀子了。”
說做就做,飯後,隋寧遠和祁廣馬不停蹄,一個搓線繩,另一個熬蠟油,劈開竹筒,這回祁廣扛回來的竹子長且多,都砍完,數一數,能有一百五十個竹筒。
蠟油倒是沒有那麼多,最後勉強灌出八十多根,剩下的竹筒全部收好,兩人琢磨著過幾日再做一道,先把這八十根拿出去換了錢使。
做完竹筒,隋寧遠撐著腰倒在床上,體力已經吃不消,他這幾天在拿又硬又冰的蒲團上坐或跪,兩個膝蓋都青紫一片,小腿更是疼得要命。
祁廣刷鍋收拾的功夫,他拎起褲腿,小心查看腿上的淤青。
祁廣一回頭,就看見他主人家白淨的腿上青一塊紫一塊,全是跪出來的痕跡,放彆人身上倒也沒事,隻是他這主人家身嬌肉貴,細皮嫩肉的,這麼一點印字便尤其顯眼。
“嘶。”隋寧遠伸手碰了碰,疼得輕吸氣。
祁廣趕忙再次掀開鍋蓋,重新熱了一鍋水,拿了手巾過來再熱水裡泡熱泡濕,擰乾疊成塊,走到隋寧遠身邊。
“來,主人家。”他按下隋寧遠的兩條腿,將那手巾小心翼翼敷在上頭。
“多謝。”隋寧遠舒服地閉了閉眼睛,“這天地下沒有比你心思更細的了。”
祁廣也不邀功,將那手巾貼上後,搓熱了自己的手掌,小心拿過隋寧遠的小腿,用最輕柔的力氣,一點點推揉著。
“嗯——”隋寧遠舒服地輕聲喘息。
他本是無心,這聲動靜卻聽得祁廣不大對勁,他隻覺得身上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