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班。
趙原首先到病房檢查許鳶的情況。
許鳶當時在冰窖裡待了十幾分鐘。
零下三十度會對人體造成嚴重傷害。
儘管許鳶一再表示沒事,但趙原還是要求她在醫院觀察四十八小時。
趙原進門,胡康坐在輪椅上給許鳶剝橘子。
許鳶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胡康閒聊。
許鳶見趙原出現,將橘子丟到一邊,急切地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趙原將病例夾放在床頭櫃,“我得給你檢查一下,才能給你答案。”
胡康尷尬地撓頭,“要回避嗎?”
趙原朝胡康麵無表情地點頭,胡康用手撥動車輪,移動靠後,趙原拉上簾子。
不久之前,許鳶身上受過傷,趙原得檢查昨晚有沒有傷及那些舊傷。
許鳶解開了病服紐扣。
像是一顆洋蔥,褪掉了外麵堅硬的皮層,露出了裡麵嫩白的部分。
許鳶現在心裡的感覺很複雜,儘管知道趙原是醫生,檢查是出於工作,但依然覺得有些羞澀。
趙原的手掌寬大,手指很細,宛如有魔力。
她覺得很燙,每次觸碰,宛如針刺心房。
“你能不能快點?”許鳶輕聲提醒。
“我已經儘量加快速度。”
趙原一隻手按住許鳶的衣服,遮擋脖頸下方的白膩肌膚,另一隻手按了一下她肩胛位置,皺眉,“這個位置是Ⅲ度凍傷,比預期要嚴重。”
許鳶瞬間緊張,“有多嚴重?”
趙原如實相告,“Ⅲ度凍傷,傷及皮膚全層,深達皮下組織。即使沒有感染,愈合後也會留下斑痕,而且恢複速度很慢。”
許鳶大吃一驚,“那怎麼辦?彆人都喊我鎖骨美人。我全身上下,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鎖骨了,可以放雞蛋。那我以後豈不是出門要帶圍脖?”
“哪有人這麼誇自己的。”趙原哭笑不得,“等下我給你做個小手術,可以避免留疤!過程並不複雜!”
趙原說得輕描淡寫,其實涉及到筋膜切開減張術、切除壞死組織兩個手術。
許鳶點頭道:“那就拜托你了。”
趙原“嗯”了一聲,“等下我讓人把單子送過來,繳費結束就可以手術了。費用略微高一些,用的材料不一樣。”
許鳶見趙原轉身要走,輕聲說:“聽說你昨晚為了我,犧牲挺大的。”
“犧牲?”
“為了救我,你鑽了排汙管道……”
不怕當時狼狽,就怕事後幫你回憶。
見趙原表情僵硬,許鳶微笑,“怎麼不說話?”
趙原搖頭苦笑,“我也很好奇,當時為什麼會有那個勇氣。我和絕大多數醫生一樣,有潔癖!”
有潔癖三個字,雖然簡單。
但宛如一把利劍刺穿許鳶的胸膛。
許鳶一瞬間感動得想哭。
“除了我爸,沒人對我這麼好過!”
趙原微微一驚:“你在表白嗎?”
許鳶的麵頰瞬間漲紅,胸口匍匐,語氣有些急促,“絕對不是表白,隻是感謝、感恩,你千萬不要多想!”
趙原見許鳶眼角有淚,“怎麼哭了?”
“我想我爸了!”
趙原第一反應是,許鳶的父親可能離世了。
許鳶憂傷地說,“十年前,我爸在邊境處理一起案件時,遭遇歹徒的襲擊,因公殉職。金貝冒著槍林彈雨,將他的遺體拖了回來。”
“難怪你們一家對金貝的感情度很深。”
“你上次救了金貝,這次又救了我。”
趙原微笑,打算許鳶的話,“好啦,調整好情緒,咱們手術室見!”
將簾子拉開,趙原看到表情複雜的胡康。
不出意外,剛才趙原和許鳶的對話,都被他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