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市人醫以往的處理方式,遇到重症腦顱損傷,沒能力救治,避免出現糾紛,會選擇將病人轉院到省人醫。
不過,今天卻是在天華醫生的堅持下收治了病人。
副主任醫師原本站在一助的位置,沒過多久,被江靜取代了。
沒辦法!
手術台是講實力的地方。
你能力強,就能站穩腳跟,有足夠的話語權。
但,你實力不濟,管你是什麼主任、副主任,必須得靠邊站,彆耽誤有實力的人跟死神搏殺。
醫院是一個微縮的社會。
在這裡每天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故事,品嘗人生百味。
因此會出現這麼一種情況。
有些醫生很有能力,因為資曆不夠,隻能做基礎的工作。
有些醫生年紀挺大,明明沒有硬實力,卻靠著運作和資曆,拿到了與實力不匹配的位置。
江靜的基本功紮實,本身就是具備了衝擊副主任醫師的水平。
再加上,江靜經常給趙原打下手,配合默契。
跟市人醫神經外科這名副主任醫師一比較,水平立馬就凸顯出來,高下立見。
潘陽望著同事尷尬的樣子心生同情。
必須得承認,大醫院和小醫院有巨大的差距。
大醫院的資深主治到了下級醫院可以獨當一麵。
彆看你是副主任醫師,水平、基本功甚至經驗,都比人家差了不止一籌。
更重要的是天賦。
江靜、秦怡或許達不到趙原的天賦,但放在市人醫當中,絕對是難得一遇的天才。
潘陽最近看八組做了不少手術。
他早就認清現實,天華的人就是比自己的人要強。
隨著手術深入,副主任醫師從二助的位置上也退了下來。
“跟這些年輕人在一起,突然感覺自己老了,動作、反應明顯要慢一拍。”副主任醫師終於認清現實,選擇離開手術台。
他有些懊惱,當時趙原說要做手術,自己就應該拒絕參與。
他還是太驕傲了。
本以為趙原打腫臉充胖子。
結果呢,人家是高手。
自己則像是蹭手術的混子。
副主任醫師其實才四十歲出頭,處於外科醫生體力和經驗的巔峰期。
不過,麵對平均年齡不到三十歲的治療八組,用服老作為台階也沒錯。
潘陽安慰道,“八組的每一個醫生,都是天華最優秀的年輕人。你跟不上他們的節奏,並不奇怪。換做是我,怕也差不多。”
副主任醫師感慨道,“等主任回來,我要遞交進修申請,再這樣下去,要被淘汰了。”
潘陽微微一怔,突然覺得自己也有點坐井觀天了。
在瑞納這座城市,他的水平屬於佼佼者。
每個人都奉承迎合他,這也造成了一種錯覺,自己真的特彆厲害。
趙原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他,自己太浮躁了!
潘陽由衷感歎,“咱們是要不斷學習才行。”
兩人的注意力很快被手術台上趙原的操作所吸引。
秦怡不久前跟趙原剛做過一台顱腦手術。
當時那個患者腦袋是挨了一下啤酒瓶。
如今這個患者則是飆車導致的車禍,同樣是顱腦手術,但難度係數完全不一樣。
腦骨已經有碎裂,而且進入腦體。
腦體跟其他組織不一樣。
胳膊上少了一塊肉,靠著自愈能力,重新長好後,沒什麼區彆。
腦體缺損了一塊,可以靠著自愈能力,脂肪部分能長好,但裡麵的神經元沒辦法修補。
因此取骨渣的時候,要千萬小心,不能像清理其他部位傷口時,有一丁點破壞性的清理。
每個操作必須要謹慎到極致。
某些時候還得舍小取大。
用影響最小的神經元的缺失,換取整個手術的成功。
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特彆難。
以退出手術台的副主任醫師為例,讓他紙上談兵,他能跟你說得頭頭是道。
但真要讓他上手,根本沒有膽量去執行。
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規避重要的神經元,也無法預估碰及的位置,會出現何等風險。
顱腦是人體的CPU。
看起來像是一塊嫩豆腐,碰到不該碰的地方,立即就會有血滋出來。
麻醉醫生在旁邊做好隨時搶救的準備。
心跳加速了,心跳減慢了,呼吸急促了,呼吸抑製了……
麻醉醫生要根據身體指征隨時調整藥物。
然而,今天這台手術,沒有遇到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