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總不該看輕你自己。”
盧氏兩眼無神:“我不看輕自己,就能改變什麼嗎?”
司禎沉默了一會。
盧氏把懷裡的孩子往上托了托,準備開門抓藥。
司禎一貫慵懶的聲音又響起:“我在意。”
盧氏縮了縮指尖。
“我在意啊,我現在在你的身體裡,等於是半個你,你的麵子不就是我的麵子?”
“你現在發髻亂成一團,身上還有那畜生吐的口水,臉也臟兮兮的。”
盧氏聽了這話,才恍然發現現在的自己是多麼狼狽。
在一個完全陌生沒見過麵的女子麵前,這樣失態,她終於覺得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
“我總得瞧瞧乾淨的你是什麼樣子吧。”
“也算是我們互相認識了?”
盧氏像是被打壓地太久了,這種情況都要對一個陌生人道歉:“不好意思。”
有些自責的樣子。
司禎歎息:“你不用跟我道歉的。”
“我記下了。”
盧氏臉上是善意的笑。
她能感覺到跟在她周圍的這個看不見的女子,身上是她很久都沒感受過的善意。
盧氏最終聽了司禎的話,將自己梳洗乾淨了。
隔著牆的另一個院子,佘年冷眼看著這個叫顧止的孩子在搗鼓一堆藥,一瓶又一瓶地放進一個小布包裡。
這裡麵裝的是緩解青瘀的藥。
第16章 16
佘年不悅的桃花眼裡終於帶了溫度
佘年完全知道這小孩兒要去乾什麼。
去給隔壁挨打的女人送藥。
佘年冷笑了一下。
不能救那女人脫離苦海,也就隻能乾點這樣沒什麼意義的事情了。
但顧止不覺得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他很開心。
瞞著母親把自己的藥分出一半來,肯定會讓他自己的傷好的更慢一點。
但儘管如此,這依舊樂此不疲地乾這件事。
他層層疊疊地包好了自己的小包裹,塞進懷裡,然後去家門口蹲著了。
賭場,一個魁梧的那人把手裡的銀子都放進賭桌的“大”內,高聲喊著:“大,大,大!”
他激動地麵紅耳赤,精神極度亢奮,似乎這個小小的賭盤就是他的全部。
他的眼神帶著覬覦和不滿足,流連在桌盤上的所有的銀子上,試圖玷汙每一塊碎銀子,然後據為己有。
宋時禾剛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隻醜陋的手抓著碎銀子,一把全放在賭桌寫著“大”的圈裡。
周圍烏煙瘴氣,濃濃的汗臭味無孔不入地往鼻子裡鑽。
這是哪?
同真呢?
不,不是同真,那是他的師姐,司禎!
想起來這件事,宋時禾就恨得牙癢癢。
他把遇到同真之後的事情串聯起來,想明白了所有。
後背上的那道傷也不是什麼女鬼刺的,那一身紅衣,是司禎!
他真是被司禎迷惑住了,以為她一直穿的是白衣,就會永遠一身白衣,永遠是他心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