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進了鬼門。
在司禎縱身越去的時候,鬼門之後出現了另一道門的影子。
這兩個影子慢慢重合,合二為一。
格夢有些擔憂看著黑黢黢的鬼門:“柔柔,你讓她同時闖兩個門,她能出來嗎?”
曾木柔坐下來:“為什麼不能,她是第一個能改變憶珠的人。心智是常人難有的堅定。況且,我隻是想讓她看點什麼,又不是想真的為難她。”
“我其實不明白,為什麼進鬼門的人那麼多,隻有她能改變憶珠。”
曾木柔眼裡像是看到了很渺遠的地方:“修真界裡的每一個人都以強者為尊。就像天機閣因為我的攻擊性符篆,將我引為首席。”
“而毫無攻擊性的你,就必須被天機閣除名。”
實力究竟有多重要呢。
曾木柔把視線放在地上躺著的宋時禾身上。
“劍宗不惜在一個天才的金丹上刻下轉生符,去人為造出一個另一個天才。”
“沒有人會理會這這樣的行為對被剝奪者是何其不公。”
格夢被曾木柔提醒,看清了宋時禾腰間玉佩上隱約的符篆紋樣,頓時明白了:“放著好好的一個現成的天才不培養,要人為去造另一個……”
曾木柔道:“司禎跟修真界的每一個人都不一樣,她的眼裡沒有實力的狂熱追求和極度崇拜,她不往頭頂看,卻低頭看到了……”
格夢蹙眉:“看到了蒼生?她是心係蒼生之人,憐憫眾生?”
曾木柔搖頭:“不,她不憐憫眾生,她也不看眾生,她隻是看到了弱者。”
“隻是看到了那些會被所有人忽略,被剝奪,甚至鄙夷的弱者。”
就像她在隕村的時候隻出手救了一個嬰兒,在幻境的時候,又隻拯救了被所有人唾罵的江羨好。
曾木柔揮出一片虛影,裡麵是另一個自己。
準確來說,這是進入鬼門天憐門幻境之中,她的憶珠。
司禎附到了她的身上,在她的憶珠裡,體會她的人生。
另一片畫麵裡,一隻白尾狐狸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尾巴。
格夢跟著一並看過去:“你把妖主放到無根門,又不讓他進入憶珠?”
曾木柔笑了:“我本來就隻想讓司禎進鬼門,同妖主並沒有什麼乾係。但他既然願意為司禎進去,就留個憶珠吧。”
“很有意思不是嗎?有了妖主的憶珠,我的鬼門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況且……”曾木柔看著虛幕上的小狐狸,眼裡神色飽有深意。
“況且,說不定妖主也需要這樣一個機會呢。”
“他會感謝我的。”
格夢知道自己心眼向來不如曾木柔多,又撿起了自己的小藥丸搓搓搓:“雙門相疊,兩個幻境也融在一起了。妖主很快就會跟司禎相遇的。”
佘年在進去的瞬間就陷入了意識迷失。
幼年期的記憶被調了出來,他隱藏著的,從不提及回憶的一段時光,就在無根門內被鋪開。他直直墜了進去,變成了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狐狸。
鋪天蓋地的火光。
熱,好熱。
佘年本能伸出手擦汗,卻隻蹭到毛茸茸的東西。
他低頭,一雙臟兮兮的爪子。
不對,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不是這樣,那該是……
是這樣的。
就應該是這樣的。
小狐狸低頭,不安地縮緊爪子。
沒錯的,他是一隻被拋棄的狐狸,他隻會給彆人帶來災難。
大火衝天,這火能灼燒人的神魂,讓人灰飛煙滅。
小狐狸往後縮了縮,他的身後是一隻母狐。
“阿娘,阿娘,我不想過去,好熱,那裡好熱,我好難受。”
小狐狸眼巴巴扭頭看著母狐,祈求她不要把自己扔掉。
母狐眼裡是掙紮,手上的動作卻依舊不改,堅定地把他推了出去。
“孩子,為了天狐族,你得去死。”
“什麼是死?”小狐狸的眼淚掉下來,“到火裡就是死嗎?”
“我死了還能看到阿娘嗎?”
母狐眼裡短暫的掙紮被周圍的同族看到。
謾罵之聲不絕於耳。
“燒了它,燒了它!”
“天狐族出現一隻尾巴的狐狸就是不祥。”